那天正在家绣十字绣,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计划生育办公室的。问我们的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然后又问住这房子的,都是什么人。我一一作了回答,然后那人感叹了一句:
“哦,这房子就你们老两口住啊!”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第一次被人称作‘老两口’,惊得我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好像还没怎么年轻,怎么就已经成了老两口了呢?这老来得也太匆匆了吧?
那天,打开冰箱,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甘蔗还在,这东西也好像越来越不中吃了。要是在以前的时候,哪有放冰箱的份呀,早早就啃完了;还有橘子,也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人老了,吃什么东西都特别小心,生怕吃多了胃里不舒服。然后就放冰箱里,这一放因为看不到,就给忘记了。
以前说起老年人健忘,我总觉得很夸张。现在不知不觉就轮到我了。去图书馆还书,临出门去了厕所,出来就直接下楼了。到了图书馆才发现书没了!是忘家里了还是丢路上了呢?只好匆匆地回家去找。
从外面回来,匆匆地上楼。站到家门口才知道,那钥匙还在储藏室放着。
早起遛狗回来,才想起忘记给狗带食物了,告诉它一会儿给它送下来。结果到了晚上又去遛狗的时候,才想起这狗饿了一天了! 好在这小东西,它不会说话呀!不然,不知道要把我怎样埋怨呢!
去上班,顺便丢垃圾。推车子的时候,随手把那垃圾就放路上了。结果推起车子,就上班走了。回来的时候,看到路中间放着两包垃圾,还想是谁做人这么不地道,垃圾不放垃圾桶,放正路上。放好车子才想起,这垃圾就是我放的啊!
说到车子就又想起车钥匙,不是人下来了,钥匙还在楼上。就是车子还在,钥匙却不知去向了。最精彩的一次,是从老家回来,因为时间晚了,急着去上班。锁了车子随手把钥匙放到裤子口袋里。结果拿了东西从楼上下来,楼上楼下也找不到那钥匙,只好取出备用的。弯腰开锁的时候,才想起那钥匙在裤兜里。
前几天总是被一些琐事纠缠,今天好容易没什么事儿了。坐下来写点东西,累了就看一会儿视频,听一听音乐。很偶然地一瞥,看到两个不知放了多久的梨子。拿了梨随手一放,去找果皮刀。结果刀子找到了,梨不知放什么地方了!
知道自己健忘,更知道那梨长不了腿,所以我也不着急,接着写。准备去上班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那梨子。赶紧拿水果刀削了皮,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总不会再忘记了吧?
记得我们刚刚结婚的时候,外婆还在。她老人家后来有点老年痴呆,你给她说过的话,她一会儿就忘记了。有时候,我们正好好地说话,她忽然就问一句:你是谁呀?就这样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我觉得特别好笑。当时因为我们新婚,去看望她老人家,背了我爱人,她就很神秘地问我:
“你婆婆家姓啥呀?”我告诉她姓陈。过一会儿,她还会问同样的问题,不厌其烦地问,每次都问得神秘而认真。后来,我实在不想再这么问答了,就告诉她:
“我婆家姓掂不动!”外婆大笑说,没听说过有姓这个的。然后我再告诉她:
“掂不动,那不是陈吗?”外婆笑得更开心了,从此看到我就叫我老陈!哈哈... ...
那时候觉得自己多年轻呀,怎么刚刚结婚就成了老陈了?听外婆这么叫我,觉得好别扭。可现在觉得这也过了没多长时间呀,我的那些可亲可敬的老人,却一个个都去逝了。
记得有一年清明节,大伯父、二伯父我们一起上坟。当时大伯父对二伯父说:
“前面没有了父母,就显得我们老了。人有父母在,多大都是小孩子。”当时我还笑他,都80多岁的人了,你还不老吗?现在才真正了解了这一句话。前面没有父母了,我们就是家里最老的人了。所以我觉得,人到了中年以后,父母依然健在,是一种很大的福份。
现在大伯父、二伯父,还有大伯母都不在了,就剩下二伯母,也开始有点老年痴呆了。身体不好,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每次听她絮絮叨叨,说着一些重复的话,心里都非常难过。
少也匆匆,老也匆匆。在这匆匆的时光里,我们从相遇相识、到相知相爱,演义了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啊!孔子说五十知天命,现在才了解,所谓的‘知天命’,就是经历了世事之后,视野上的宁静和旷远,加之心理上的淡定和从容啊!没有什么事,能把我们急得火烧眉毛了;也没有什么人,能把我们气得火冒三丈了。一切的一切,看到了开始,就好像已经预知了结果,所以不那么好奇,也不那么执着了。慢慢地,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儿,做一些自己想吃的东西。或者坐在阳光下,绣一绣十字绣,念一两句诗词... ...
窗外,风声雨声人声鸟声,声声入耳却不再入心了。
好像一切都变得云淡风清,又好像真正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文/阅读时间作者·宗风秋)
外面的风好大的说说 形容刮风很大幽默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