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很久没见舅妈了,我很想她老人家。
上周末我回老家,事处理完后,时间尚早,驱车到官窑二表姐家,探望轮住在她家、年近九十的舅妈。
舅妈,一生共养育了七个女儿、一个儿子。大表姐年近七十,就是最小的表妹也快五十岁了。你想那年月她与我老舅养育这么多儿女是多么的不容易。三表姐、四表姐相差才一岁,为了给三表姐、四表姐留个活路,二老含泪将三表姐自小就送人做了童养媳。
我家兄弟五个,家里经常断顿,外婆、舅舅、舅妈对我又格外的亲,所以我小时候常想住舅家。虽然他们家也多数不能饱食,可我去了,外婆、舅舅、舅妈总是把好吃好喝的让给我,让三个和我大小差不多的表姐妹很是眼馋,那时的我能从她们的目光中能看出某种羡慕,我自然是很知足了。
我的第一双呢绒袜是外婆给我买的,金黄金黄的。外婆让我坐在她家窑洞门口慢慢地给我穿上,她的两个孙女、我的表姐妹就站在那里眼馋地看着。虽然后来那双袜子让我在烤火炉时不知不觉给烤掉了底。
舅妈做的手工捞面,以红、白萝卜丁、粉条、豆腐丁炒做就的当卤,但那味道至今我还回味无穷,似乎那是天下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之一。就是我结婚后,还带着妻子多次去品尝,那时我亲爱的舅妈还能做饭。
舅妈家在英豪寺庄(文化大革时改叫幸福大队,你说我去了能不幸福吗)距我家十五里,小时候听说去舅家我就怕走这十五里地,怎么那么远?但一想起舅妈做的面条,我就来了精神,内心就有一种不到舅家非好汉的想法。
舅舅、舅妈有二十二个外甥及外甥女,外孙子女我就说不清了,反正从外婆算起总该有上百口人吧!每年正月初三,舅家集中待客,好几桌,甚至翻台,因为人多,一律一人一大碗那样的面条,个个吃后赞不绝口。
我结婚后总不按人家规矩来,正月初二就去了,甚至还有初一去的,那得取决于我去岳父家的日子,因为一那是顺路,二可以多给二老说说话。但到舅家还是要吃那种面条,舅妈从没嫌烦过,嘴里还不住地说:“我全锁从小就爱吃这个”。
舅舅离开人世已经六年了,他老在世时,两老人偶尔来我这住上十天半月。舅舅爱打麻将,妻把大面额钱换成一元钱面值的,方便他老人家用。说心里话,我家门口哪有麻将场,至今我不知门朝哪开,这是因为我不太喜欢那东西。舅舅还爱看社火,看戏。有一年正月十五前舅舅、舅妈来了,那时的他们已近八十,我们得上班,可两位老人要去看社火,这可为难住我了。妻有办法,说:“舅,你们年龄大了,不安全,我们也担不下这责任。这样吧,我把电视给你们调到直播上,你们在家看,不跑腿还能看全,多好”,舅舅只好作罢。
舅舅去世第二年我的表哥,他们的独生子也因病去世了,几个女儿怕舅妈受不了这打击,轮番接送在自己家伺候。可怜的舅妈还在这次我去看她时念叨着自己儿子名字对我说:“你哥心太狠了,几年都不来看我一次,只顾在西安看他孙子。”我扭过头,眼里噙着泪花,二表姐示意我千万不敢说漏嘴了,我当然知道。
我把话插开:“您看您指甲长长了,我给您剪剪”。老人家顺从地把手放在我手上,我慢慢的给她剪着说着我的家庭和工作……
離开舅妈时,她叮嘱我“慢些开车,把孩子看好,注意身体,和淑萍好好的,不要牵挂我,有她姊妹几个呢……”
舅妈步履蹒跚,拄着拐杖坚持把我送出大门,送到车边,目送我出村。
舅妈,愿您老保重身体,永远健康!(文/阅读时间作者·肖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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