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仙是谁 小凤仙是如何结识蔡锷的

中国近代史上，蔡锷与小凤仙几乎家喻户晓，他们之间的故事，野史中固然多所渲染，但他们的相恋，并非子虚乌有，确是中国人民反封建史上的一则佳话，富有传奇色彩。那么真实的小凤仙又是怎样一个人呢?她最终的归宿又是如何呢?

一

蔡锷在辛亥革命时才30岁，已是云南都督，护国之役又是年轻的总司令，史册上赫赫有名。至于小凤仙，只是以一个偶然的社会因素，闯进了蔡锷的英雄业绩中。而关于小凤仙的身世，人们不太了然，这里有两段史料可供参考。

同盟会会员张相文的《南园丛稿》中有一篇《小凤仙传》，首段说：

“小凤仙，钱塘人。父某清季武官，落职后，贫不能自活，携家卖饼上海。久之益困，遂质凤仙于妓寮，以凤仙齿稚，英警厅勒不许。复携家至北京，张艳帜于云吉班。凤仙性慧，款接间，时从诸文士执经问字，久之，遂能通大义，阅书报，翩然闺阁名媛也。”

《孽海花》的作者曾孟朴的儿子曾虚白所撰的《曾孟朴年谱》，其中记述曾孟朴与小凤仙的一段故事说：

“小凤仙原本是杭州一个旗人姨太太的女儿，那旗人死了，姨太太不容于大妇，竟被赶了出来。那姨太太就带着一个老妈子抚养孤女过日子，过了几年她就死了，就把孤女托给老妈子。老妈子领着小凤仙就住在先生(指曾孟朴)杭寓的对门，过着的日子当然越发难堪了。不知怎样，给先生看见了，就商诸老妈子，把小姑娘领到自己家里，想好好把她抚养起来，不料那老妈子自居养母，屡次无风作浪，缠缠不休。先生可怜小凤仙的境遇，因与她养母约，每年贴她若干钱，叫她带着小凤仙到上海进学堂，不得让她堕落。不料民元时先生赴南京，在友人席间突遇小凤仙，竟是袅袅婷婷的一个妓女了……”

根据这两段资料互证，不难推断小凤仙的身世：

一她是杭州旗籍武官的女儿，清朝在杭州有八旗驻防，旗人先前的鼎盛，到清末已衰败不堪，何况又遭家庭变故，小凤仙之所以沦落风尘，原是社会难以逃脱的命运;

二是她的年龄，张相文说她在在上海时是“齿稚”，当是辛亥革命前两三年，而曾虚白说她在民国元年时已经是“袅袅婷婷的一个妓女”，至少是十五六岁了，以此推算，小凤仙在北京云吉班年间，当是一个17至19岁的姑娘;

三是小凤仙能通文字，能阅书报，这是她比一般妓女较有身价的地方。

二

蔡锷与小凤仙，一个是风流儒雅的名将，一个是堕入青楼的少女，他们是怎么相识以至相契的?据张相文说：“民国二年冬蔡锷卸云南都督任，留居北京，偶与友人狎游，过云吉班，独赏识凤仙，凤仙亦伟视蔡，知其非寻常浮薄也。由是蔡每三日必一至，至辄以夜半。”

尽管蔡锷与小凤仙的相恋有不同的说法，但基本可以肯定的是蔡锷对小凤仙是有所眷恋的。其实在当时的那个社会，官场和文人狎妓成风，就是革命志士也常借妓馆为掩护。蔡锷在北京，虽有将军府将军、经界局督办、参政院参政等头衔，但都不是实职，徒为袁世凯所羁留，在这种情况下，他与同僚涉足云吉班，并不足为奇。

而且蔡锷正是通过这种堕落的方式和消极的态度，瞒过了袁世凯及其爪牙，得乘机潜离北京，走天津，赴日本(未上岸)，回船上海，取道香港、河口，抵达昆明，随即联络旧部，组织护国军，把袁世凯拉下了马。

其间，小凤仙实有主动帮助蔡锷逃脱北京之功，这就是使小凤仙的名字与蔡锷发生了联系，与反袁的战斗发生了联系。张相文对小凤仙如何窥知蔡锷的反袁心事，告以袁世凯的侦探活如何活动，更为蔡锷设立了如何脱身，都有详细的记载。这些都说明小凤仙是一个既有慧眼又有侠心的姑娘。

蔡锷是怎样飞出袁世凯的牢笼，小凤仙又是怎样帮助蔡锷脱身?说法不一。刘禺生的《洪宪纪事诗》中有一首这样写道：“当关油壁掩罗裙，女侠谁知小凤仙?缇骑九门搜索遍，美人挟走蔡将军。”

需要注意，第一句中的“油壁”是指车子，油漆车壁的车子。诗中所说并非实事，是侦探逃避责任而编造的一个借口。尽管如此，小凤仙在蔡锷潜逃的过程中还是出了很大的力，正是在她的帮助下才得以逃脱袁世凯的。

三

蔡锷打垮洪宪帝制后，喉病加剧，赴赴日本就医，1916年11月8日死于日本，遗体运回国内，时黄兴先蔡锷八天逝世于上海，因此黄、蔡同时举行国葬，均归葬长沙岳麓山。官民哀悼，极一时之荣。在北京举行的追悼会中，据说小凤仙曾亲临祭奠，有哀悼蔡锷的挽联：

万里南天鹏翼，直上扶摇，那堪忧患余生，萍水因缘成一梦;

几年北地燕支，自悲零落，赢得英雄夫婿，桃花颜色亦千秋。

这副挽联用词贴切，流传很广，看来应该不是初通翰墨的小凤仙自撰，而是别人的代笔或假托。有的说是易顺鼎，有的说是樊增祥，有的说是扬云史，他们三人都是当时擅长诗文的名士。

蔡锷死后，小凤仙的归宿如何?这是小说、戏曲最热衷的话题。为了让故事有一个动人心弦的结尾，不是说她自杀以殉国，就是她被蔡母迎回湖南，长作蔡家的未亡人了。这些都不是小凤仙真正的归宿。真正的归宿，小凤仙只能在临风陨涕之余，仍走不出那个社会原先给她的安排。

解放后，小凤仙尚在人世，她和一个普通的工人结了婚，居住在东北。梅兰芳赴朝鲜慰问志愿军时，途径东北，小凤仙曾拜访过梅兰芳，要梅为她保密。这就更加表明了她的归宿的现实性。

辛亥革命前后，中国的社会政治正在经历着一次大的变化，居于统治地位将近300年的满族面临的这种变化更为紧迫，小凤仙的身世是这种变化的反映。她与蔡锷的知遇固然是一则政治佳话，也是一曲令人心醉的戏剧素材。她的侠义，比之寄兴亡之感的《桃花扇》中的李香君，也要高出一筹，综其一生，都是一篇哀怨迷离的社会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