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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盗燕子“李三”传奇九

趣爱秀 2021-08-31 11:31:24 原文链接:网络

参考资料:大盗燕子李三

桥补路双瞎眼,男盗女娼儿孙多。咳,咱们还说正题儿,你说给得起店钱我也信,可是你露露白,给我看看行吗?”

李三为了让店家放心,就搂起小褂儿的下襟,露出一根四寸宽的扎腰黑布褡裢,解下来把那里边装的洋钱和钞票抖搂到帐桌上。店家一看,眼睛全亮了,说:

“好,好,快收好吧,现在宵小太多,有人见你露白,连命都没了。前几年,咱斜对门山货铺的韩掌柜,不就是让他手下的一个扛活的、人称燕子李三的给捅死了吗?”

听了这话,李三心里暗吃一惊。一是想不到韩伯轩的山货庄就在这小店的斜对过;二是更想不到时过三年,还有人记住他的姓名案由。但他一点不敢声色外露,便搭讪着说:

“噢!还有这等事情!那李三被拿住了没有?”

“拿住?嘿,你说的倒容易,那是个飞贼,听说早远走高飞,逍遥法外了。”

“啊!…你老指点,要是我拉个洋车,维持生活,一边寻访妹子如何?”

店家把李三上下打量一番说:“要论力气,你这身骨架儿还行;可是这赁车先要铺保,你有吗?”

李三压下刚才的内心惊悸,赔着笑脸说:

“我就长住咱这宝号,您还不肯担个铺保吗?”店家那又胖又圆的脸上露出难色,压低声音说:

“这两年时势多乱哄,谁敢保谁?去年是直奉两军合作,今年就是直奉两军战争;蒋介石刚跟上国民军北伐,现在又在上海发动武装政变;张作霖去年六月才在中南海怀仁堂就任了‘大元帅’,今年六月又通电声明退出北京。你看这时局够多么动荡!拿咱这地面儿说,今天花奉军票,明天花直军票,后天又花国民军票,闹得人心惶惶不安,咱这小店就象马勺上的苍蝇—只能混口饭吃,图的是别关张倒闭。你看,那牌子上写得清楚:店小利薄,概不作保。嘿,说来说去,就算是我给担保,你能租赁上一辆洋车,这北京的胡同多得赛牛毛,你不认道儿,能揽座吗?”

这番话说得李三低头不语,越加发愁。店家见这般情景,便又说:

“除了你想卖苦大力之外,你还会点什么手艺吗?”李三想了想说:“我会武术。这能混碗饭吃吗?”店家沉思一会儿,一拍大腿,笑着高声说:

“着!有啦!离咱这儿不远,有个天桥,净是卖艺的,老北京’全知道天桥有‘八大怪’!什么云里飞、赛活驴、大刀张、大金牙、飞飞飞、快手刘、臭妹妹、飞刀麻,那买卖都强着哩!你要有真本事,不妨到那儿试一试,要是能画个锅①,敛点钱,就能在北京这地方存身了,那样才好找你的妹子。”

听店家这一说,不啻黑夜举起一盏明灯,照亮一条明路,李三马上就变得高兴起来。这时屋外罗面细雨已停,西边天际放晴,他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决定明早到天桥去看看,

①江行话。即在地上画个圆围,做为场地之意。

先有个立命安身之处,待环境更加熟悉,也好去寻找金兰。

他辞别店家,回到伙屋,通铺上的牌九、骰子都已罢手,看看天晴,拉车的又都出车揽座,小贩又去上街叫卖,拉晚拉早的车夫,你来他走,川流不息,蚊子苍蝇、臭虫蟑螂,又加上李三心事沉重,一夜也没合眼。好容易盼到天亮,便起床洗脸,出了店门,在街上胡乱吃了盘蒜汁浇灌肠,就了两个大火烧,便一路询问,一路向天桥走去。

天桥!真个热闹。这是李三这个庄稼汉的杀人犯认识古都社会的地方,也是他日后辞别人世的处所!

街道两旁,小店栉比鳞次,五行八作,卖什么的都有。李三长这么大,还没有逛过这么大的集市。特别是那门前一连摆着几口大锅、熬着沥青般黑色膏药的店铺,他见那大力士似的店伙儿,手里捣着两把黑木槌儿,径自把那滚烫的膏药,往臂膊上涂抹,引得他站在店前,张着嘴,瞪着眼,看得发呆发傻。还有那估衣摊,也使他留连忘返。他一点儿也不明白为什么就那么两堆破衣服,非要有个人唱喏着叫卖不可。他看见那店伙儿唱得嗓子发哑,喉咙发干,头上冒汗,口飞白沫,把一垛衣服从这垛倒到那垛,又从那垛倒到这垛,周而复始,永不停歇。他在这两家店铺站了很久,尽管那黑色膏药糊满了臂膀,估衣倒了数遍,竟然没有开张。李三低头离开店铺,心下暗付在北京这做生意的也真个艰难。

他信步又沿着大街朝市场走去。只见一片偌大空场,全都是各式各样的摊贩,有卖小吃的、卖破烂的、变戏法的、说书的、算卦的、卖艺的、卖耗子药的、拔牙的、治虫的样样俱全。人山人海,黑熙攘攘。那小吃摊上,传来一片乱哄哄的喊叫声:“爱窝窝!”“荞麦碗坨儿!”“炸咯吱盒儿!”“油煎灌肠!”“炒肝儿!”在这些喊声里,还夹杂着“有破铜烂铁的卖!”“有旧鞋旧袜碎玻璃乱头发的卖!”的叫卖声。那打地摊卖耗子药的,插一面画着老鼠大搬家的图画,还摆着许多僵挺的大小不等的家鼠、仓鼠的尸体。紧挨着是拔牙的,地上摆几大盘黄色的牙齿,有一把椅子,还立着一扇门板,小半截埋在地里,门环上有一根细锁链。卖苦力的进不起大医院,就在这儿拔牙。李三看见有个人捂着嘴,坐在椅子上,那戴着掖张报纸做遮檐儿帽盔的牙医师,把那锁链儿钩到牙上,然后在他脚跟前偷放了一个“二踢脚”。炮仗骤然一响,那牙痛病人一个惊慌,从椅上颠起,拔腿要跑,趁这猛劲儿,那锁链儿一紧,就把那颗牙连牙带肉都拔下来了。李三见那人满嘴淌血,不忍再看,转身离去。

他沿着叫卖的书场朝里走。忽然他站住了,面前的一副惨景,使他张口瞠目,足不前。原来这是一条乞讨的花子街。长着连疮腿的老人、骨瘦如柴的孩子、双眼瞎的盲人,还有用砖砸破头借以求讨的乞丐,自然这些人里也夹杂一些挤着眼哆、披着麻袋片扎吗啡的“白面客”。李三看这群乞,触地叩头,口称“老爷太太、少爷小姐,积德修好,积福积寿”,竟没有一个游人肯于看看他们,丢个小钱。他站在那儿,想着韩伯轩生前住着高房大厦,吃着鸡鸭鱼肉,而这些人求生不得活,求死无葬身之地,心里真是愤愤不平。他没有细想,也顾不得许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子儿,每个筐箩里扔了一个。他这慷慨大方的举动,不仅使受钱的乞丐给他连磕响头,也使过路游人为他叫好。但也有歪戴帽斜瞪眼儿的走过来,对他说:

“老奤儿!你这是烧纸引鬼,呆一会儿,怕是你就被围上走不动啦!在这儿不能打发要饭的,给一个,来十个!”

李三看了这人一眼,不以为然地走开去了。

他沿着那片市场的边道上走着,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庄稼汉心里想道:“呃!这就是当年皇上住的皇城!各式各样的穷人,真得车载斗量啊!”就在他这样思量着准备到杂耍场去的当儿,他忽然又被那一溜告地状①的人流给惊得呆住了。有好一阵他才又重新拾起脚步。他睁着那双惊恐的大眼,顺着这条铺了高丽纸地状的小道走了一遭。虽然那纸上写的黑乎乎的一片字迹他一个字儿也不认识,可是他从心里感觉到这些可怜的孤苦无告的穷人,是在诉说自己的不幸向善心的人乞求布施。他边走边停,把他那只老茧的大手,伸向腰间,摸着褡裢里用牛皮纸着的那几十块硬棒棒的银元,真想拿出来,当个“散财童子”,施舍这些苦人。可是转念一想,如把这点钱花净,他怎能住店、寻找金兰呢?于是他狠狠心,把手从褡里抽出,昂起头,扭过脸,甩开脚板,迈着大步,赶快走了开去。

①即把自己的悲惨境遇写在一张纸上,铺在上,以此向人求者。

可是在拐向杂耍场的路旁,他被一只妇人的手拦住了。他略一慌怵,停下脚步,扭过头定睛一看,只见那妇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满面泪痕,对他双手合十,连说:“大哥哥修好,赏给你这小兄弟几个铜子儿,好给他买个饽饽吃,熬着这条活命,等上个买主儿,您只当买食放生了!”

李三听罢妇人这一席话语,就见在她的脚边泥地上,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形容枯槁,面色憔悴,由于饥饿,两眼深陷,低头发茶。在他的衣领里,插着一根草标。李三一惊,他知道这是出卖的记号。看到这可怜的孩子,李三蓦地想起他十四岁那年师父石敢当死后,他下山回村的情景,他坐在村中山道旁的一块石头上,等着有人收留。“要不是芦花峪好心肠的乡亲,我还不是早让野狼老虎叼去了?”那孩子多么象他!这样一想,他再也容不得仔细捉摸,毅然从腰间褡裢里,把那一卷儿银元取出来,递给那妇人说:

“大嫂子!这孩子别卖了,这钱我给了!喂,小兄弟,快把那草标儿拿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伶俐的小男孩,赶忙把那根山草棵子从衣领里拔出来,快活地扔到地上,喊了声:“大叔!我叫小虎子。”那妇人伸着发颤的手,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惊疑得目瞪口呆,简直不相信她自己的耳朵。

“拿着,拿着啊!不卖,不卖!”

妇人哆嗦着接过钱来,对孩子说:

“虎子,磕头磕头呀!”

她自己也跪下了。哭得比刚才还厉害。她抽抽噎噎地说:“您救了我们母子两条命。他爹拉洋车累死了,我本想让他找条活路,卖了他我就跳河您这贵人①叫什么大号啊?”

李三受不住这个,他赶紧搀起那个妇人,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便挤出围上来看热闹的人群,晃开膀扇,走开了。在乱哄的喧嚣中,他听见一个尖细颤抖的声浪传过来:“贵人哪!愿菩萨保佑你!

李三不肯告诉那妇人自己的姓名,一来是他不愿意因为施舍一点银钱还要人感恩戴德;二来也是怕那逐渐围拢起的人群中有密探隐藏其中,所以他赶忙迈着大步走开,便来到了卖艺的场地。

哦!果然如那掌柜所说,这里十八般武艺,卖什么艺的都有。他看见那讲究的摊子,场地宽敞,周围是摆的长条板凳,木架上,插着刀枪剑戟,一人练武,一人敛钱。这叫富卖。至于那穷卖的,李三看见只不过是一个人,打个场儿,周遭儿围着一伙站着看热闹的人。

李三信步走来,挤进人群,摊摊都看。他觉得那“富卖”的摊子,坐在条凳上穿长衫坎肩看艺的人,还肯赏个铜子儿;那穷卖的艺人,只要停下手来敛钱,围观的看客便一

①此处“贵人”作“好人”

人”(坏人)对称。并非“达用语,为三十年代人常用,与“小

“达官贵人”之意

哄而散,连个蹦子儿①也敛不着。他在人群中暗自思付:“店家掌柜说的极是,这北京皇城的钱,可真不是好挣的那穷卖艺的,光棍一根苔,顾了吹笛儿,顾不得捏眼儿,真是住了轳轳干了畦。”不过他虽是这样慨叹,但看那卖艺人的技艺低劣,却又增强了他想在这天桥一带画锅卖艺的信心。他心下暗自得意地想着:“他们那两手儿,算不得什么!倒不如说是武大郎卖豆腐人悚货软!”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一座芦席搭的大棚前。大棚里传出鼓乐声和喝采声。李三走进席棚,只见板条搭的戏台上站着一位英俊秀气的年轻人,他身着白色绣花软缎紧身衣,丝穗靸鞋,一把钢叉明晃晃亮晶晶正在周身飞舞。

李三挤到台前,听到人群中有人轻声说:“这位是魔术大王,艺名白一飞,人称飞飞飞,以空中飞人、飞刀、飞叉闻名北京城,是天桥有名的人物。”李三见那白一飞举止刚健,动作洒利,很有功夫,不由高声喝采,于是,观众也随着齐声叫好。飞飞飞收住钢叉,抱拳向台下作揖答谢,并冲李三连连点头说道:“多谢!多谢!”李三看了一阵,不敢多耽搁,便走出席棚,来到一个卖大力丸的汉子摊前。只见这汉子光着脊梁,舞弄着花枪,边舞边说,舞了一会儿,收住架势,双手抱拳向四周观众作揖到地,说道:

“各位看客!在下初学乍练,玩艺不强。带钱的,请赏个店钱;没带钱的,也不要走,给小的站脚助威。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哪位带头,赏个一枚半枚的,您老是人中领袖,将中魁元。有给我开张的,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

这时四周观众开始有人往场内扔铜子儿的,那艺人面带笑容,作揖连声称谢。李三摸了摸口袋,拿出两枚铜板,扔到人圈儿里边,不等那艺人走过来道谢,他便转身离去。他慢慢走着,低头寻思:“我的钱如数全给了那个小虎子,往后我的吃穿嚼过,就得指望走卖艺这条道儿,打个场儿,积攒点钱,才能去找金兰…”这样想定,他便来到一个茶摊跟前,看看茶摊生意清淡,便拣一条空板凳坐下。卖茶老人,满脸赔笑,赶紧从罩着棉套的大茶壶里,斟了一碗热茶,递将过来。

李三双手捧着粗瓷大碗,两肘拄膝,沉思默想起来。他想到,要是摆个富卖的武艺摊儿吧,眼下他囊空如洗,连置买个枪啊棒的钱也没有了,这时他才真的有点发愁。他拧着两道浓眉,眼睛低垂看着那点茶底儿,痴痴发呆。他连着喝了两碗热茶,想出了主意,便猛个丁地抬起头来,从怀里摸出五个大子儿,递给老人。

“掌柜的,这是茶钱。”

老头儿接过钱忙说:“先生!茶钱没有这么贵,两碗两个大子儿就够了,您怎么给这么多?”

李三连连摆手,没有接钱,解释着说“我想借你老这个大碗用用,多留几个作押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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