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出自古代四大才女之一的卓文君所写的《白头吟》。卓文君为什么要写这首诗呢?又有什么契机?且听细细道来。
卓文君为四川临卭巨商卓王孙之女,姿色娇美,精通音律,善弹琴,有文名。可谓是当时的一等的窈窕淑女了。凡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这位巨贾家里的绝色佳人,更有不少名门心想一亲芳泽。
十六岁嫁人,却遭遇夫家不幸早早离世,不得不搬回娘家,又一次成为卓王孙家中的大家闺秀。在这一时期,司马相如所追随的汉朝封地梁国梁孝王去时,司马相如只得闷闷不乐返回家乡蜀地。司马相如与临邛县令是旧识好友,县令见他失意就邀请他到临邛看看,让他在当地住下并保持往来以礼相待,渐渐这事儿当地人都知道了。卓王孙等上流社会有钱人,就商量着办个宴会宴请县令以及当时名流,实则是想见一见这位司马相如。
其实这会儿司马相如的境地,是十分寒酸的,梁孝王一死便失去了靠山,一点机遇都没有,躲在蜀地的这个小县城的熟人这里,也盼不到个头。但卓家小姐新婚丧偶,又重返娘家的事情他早有耳闻,更听说这卓小姐风姿绰约,精通音律,他更是心中好奇。正好卓王孙设宴,待到宴会举行时,相如却故意称病不去,众宾客见他没来都不开始吃饭,县令只好亲自去请,相如这才赴宴,一时间赚足了眼光。
宴后县令邀请司马相如弹琴助兴,相如先是推辞一番,然而还是弹奏了一两曲,如《凤求凰》等。这琴声被卓文君听到了,又让她联想到司马相如初来本地时,是有梁地赠送的车马同行的,车驾上的司马仪表堂堂。得知是司马在奏乐,文君在偏屋偷偷从门缝看他。此时的文君刚无端守寡不久,一听这琴音才知遇到了知音,便芳心暗许。宴会结束后,司马相如找到机会悄悄跟文君表达爱意,文君二话不说就和司马相如私奔了,两人一同回到蜀地,定了终身。
司马相如蜀地的家,就四面墙壁而已,这就是家徒四壁典故的来由。司马穷得叮当响,过了一阵子卓文君给司马建议,让他一起回临邛向文君的兄弟们借钱做生意,司马采纳了建议,去了临邛借了钱又卖了车马,开了一间酒店。司马相如亲自洗涤酒器,文君则站在酒垆前卖酒,这也就是当垆卖酒的典故。
这些事在当地有头脸的人群中,传开的多是带讥笑的。老卓听到这些事后,更是心里堵、羞愧得不行,头发都要掉没了。后来还是经卓王孙的兄弟和长辈的劝说,说司马是县令的贵客,又是个有才华又能干的小伙子,而且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老卓终于是改口了,给文君送了一份得体的嫁妆,卓文君用这份接济买了房买了地,司马相如算是真正脱贫了。
后来,司马相如受到了汉武帝的启用,并且仕途越走越高。司马便有了底气,像模像样地回到岳父家,让卓王孙风光体面了一回,老卓再次赠金为礼,并宣布正式承认这个女婿。
故事到这里,终于要和“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两句诗挂上钩了。司马相如在翻身逆袭之后,应该是有点飘了,可能也是为了更加取得汉武帝的青睐吧,打算纳妾新娶一个武帝陵寝茂陵陵邑的女子,于是有种种行为开始冷淡卓文君。卓文君在处境不利的情况下,将自己的才情展露出来,一连写出多篇名篇给司马相如,司马幡然醒悟遂不再提及遗妻纳妾的事。《白头吟》一诗就在其中。
这时期比较为人传道的故事就是,司马相如写信给卓文君,文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来暗影心中所想,文君聪慧一下就读出其中的意思“无亿,无忆”,夫君告诉她已经没有过往的回忆了。读罢,文君早已泪如雨下,心凉如水,恼而写下《怨郎诗》回复司马相如。继而又写《白头吟》《诀别书》寄给司马相如。司马相如看后,感叹文君的才华,又回忆起了往昔的种种,卓文君在自己潦倒时的不离不弃。终于对自己所要做的事情感到难堪,大为不忍,最后将卓文君接到自己身边,两人白首偕老,安居林泉。
卓文君大胆地追求爱情,这在封建社会是离经叛道的行为。她当垆卖酒迫使父亲承认她的婚事说明她很机智。从前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卓文君有才有德。在晚年,司马相如移情别恋的时候,她不像懦弱女人那样逆来顺受,也没有被伤害丧失理智成泼妇,而是以诗来警戒丈夫,挽回丈夫的爱情。卓文君的经历为后代的知识女性树立了自由恋爱的榜样。而文君夜奔相如的故事,则流行民间,并为后世小说、戏曲所取材。司马相如的文采,卓文君之美艳,当垆卖酒,白头兴怨,长门灵赋;封禅遗书传为千古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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