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特别喜欢王维的‘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但这样超然豁达的人生境界，确实很少有人做到。

至今还记得《李卫当官》这部电视连续剧，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上面有一个‘云水寺’。有人问方丈：

“何为云水寺？”方丈回答：

“云在天上，水在瓶。”

云在天上，是何等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而水在瓶，又是何等的不自由不自在呢？水在瓶，水永远不会是瓶子以外的样子！但，即使如此，水始终是平淡的，从容的，没有抱怨，也没有抗争。因此我认为云和水是两种完全对立的概念，之所以叫云水寺，就是指人生的两种可能性，你要么是云的自由自在，你要么是水的平淡从容。但无论你是云是水，都要有一颗平常心，是谓‘云水禅心’。

我还特别喜欢看云，有时候我还拿相机，把那些美丽的、变幻的云，拍摄下来，放到一个叫《高天流云》的文件夹里。云的自由自在，云的无拘无束，云的变幻无穷，真的很让我赏心悦目。我也特别喜欢水，喜欢水的灵动曼妙、喜欢水的清澈晶莹。有山有水的地方，总是我最向往的。

那天，和一个已离婚很长时间的朋友说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云和水。他说：

“云是水的另一种形态，云和水其实就暗示了人的生和死！也暗示了一种进化或者裂变！”

我被他说得一头雾水，看我这样他笑了：

“佛家说生死一念间，死就是另一种生啊！”

看我还是不明白，他再次笑了，说：

“你总记得一句现代诗吧‘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我更加茫然，想岔开话题，就解释说：

“你这思想跨度太大了，我只想说说云和水，你偏偏扯上现代诗。”

“所谓云和水，就是人的生和死！佛家称人死了会升入极乐世界，那么人活着的时候，就是生活在炼狱之中，说白了，人就是为了受苦而生的！死才是真正的解脱！”

“这好像是叔本华的论调啊？”

“不管这是谁的论调，事实就是如此！人只有经历了大挫折大灾难，才会有大成就大作为，生是无奈的，死却是自由的！”

天！天！我把额头都要拍碎了，怎么也不敢明白他想说什么！本来就想说说云和水，不想却勾起他这么多生死感慨。

“你呀，经历的事情太少了，也不怨你不明白。但你总看过电影《追鱼》吧？那个鲤鱼精为了追求她的爱情，情愿把鱼鳞揭掉，在烈火中焚烧，最后她和她相爱的人，远走高飞了！这就是生的进化和裂变啊！”我更加不明白，但又不想话题就此结束，就问：

“那你想和谁远走高飞呢？”

我这句近乎白痴的问话，让他彻底无语。看到他绝望的样子，把我笑得语无论次：

“因为你现在还单身，我这样问也是为你好... ...”他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一本正经地说：

“好了，你不用解释。但我告诉你，人轻易不要离婚，因为人离一次婚，就等于死了一次！”

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他这样坚强、这样豁达的人，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真的是我始料不及的。

“你总听过‘杯水情歌’吧？其实婚姻就是杯子和水的完美结合，没有爱的婚姻，就像没有水的杯子，它什么都不是，它只是一个‘杯具’！”他特别把‘杯具’这两个字，写到我手心里！

我像中了魔法一样，忽然觉得方寸大乱，一边用力地撮我的手心，一边向他大叫：

“我才不要什么‘杯具’！谁要你写到我手里！”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一个‘杯具’就把你紧张成这样？悲剧的结束是喜剧的开始！水没了，云来了，人生无穷尽，生死自有期。”他向后坐直了身子，给我一种大义凛然的感觉。

“闭上你的臭嘴！你一个大男人，离一次婚至于这样吗？我喜欢云和水，我是喜欢云的浪迹天涯，水的任意四方，你哪来这么多感慨啊！”

“说的好！”他郑重地向我敬礼，我们的谈话至此结束。但从此再想到云和水的时候，总会想起他的话。

我虽愚钝，但他的苦衷，我也落知一二。所以，珍惜你身边的那个人，爱她的全部优点和缺点，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总有一个地方曾经打动过你，你们才能真正地走到一起！

不要奢望什么松柏气度，云水情怀，只要平淡而长久的相爱！‘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生足也。（文/阅读时间作者·宗风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