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的约定

一个月的时间到了，上次牙医说现在就可以去拔另外两颗智齿的。爸妈都不想让我拔牙，我到底要不要去拔另外两颗智齿呢？毕竟，目前她俩安分地生活在我的口腔里。虽然位置不正，但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困扰。即使有一颗会在我例假前偶尔矫情一下，生个小病，发发炎，上上火，让我感受到她的存在，可是，这也可以理解、可以忍受吧？谁让她还没发育好，有一半身体还在脸颊的庇佑下呢？

下班的路上，我心不在焉地瞪着自行车，纠结着，似乎还是没有答案。但就像是要完成和那个牙医的约定似的，在最后一个红绿灯处，还是拐向了去口腔医院的岔口。不过，心还在忐忑。看起来健健康康的牙齿，我就这样终止她们的生命，是不是有点儿于心不忍？

就这样，不知不觉已经到口腔医院门口了。停好自行车，才发现天色暗沉，空气潮湿得要挤出水来。还要进去吗？该下雨了。我徘徊，犹豫不定。门口保安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反而坚定地步入了医院大院。

到洗牙的那个科室后，我仔细地搜索了一圈，也没找到上次那个为我洗牙的清秀温和的实习女孩。只好失望地走到那个牙医跟前，他竟然用询问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哦，他都忘了，让我一个月后再来拔牙的。是的，他一定是忘了。而我，竟然当作一个约定！但是总不能扭头就走吧。我只好重申了一下，说一个月前他给我拔过一颗智牙，现在过来拔另外的两颗。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让我躺到患者床上，重新查看我的牙齿。他似乎在找需要拔的那两颗智牙在哪里，因为他用棉签把我口腔里四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翻了翻。最后，他说先拔口腔左侧上面的那颗智齿。“我想先拔左侧下面的那颗智齿。”我力争道，因为她偶尔会发炎，上面的那颗没大碍。“下面的那颗可以等她完全长出来后再拔。”他给出了自己的意见，然后就不理我了。僵持了一会儿，我没有松口，他把麻药打在了下面那颗智齿的牙龈上。

已经有过一次拔牙经历后，这次就没那么害怕了。一切都很顺利。只是，这颗牙拔掉后，他往拔牙处塞了4个棉球才堵住牙洞。第一次拔牙就塞了2个棉球。我捂着脸，艰难得问他能不能让我看看刚拔掉的这颗牙。他淡淡地说：“扔了”。好吧，我含含糊糊吐槽了一句：“拔牙好贵。”“换作其他医生，肯定先让你拍牙片。”他毫不客气地回我。“再不想拔牙了，我不想拔最后那颗智齿了。”我赌气道。“十年内没问题”他冷冷地说。就这样，我忍着痛离开了医院。

外面，夜色已浓。飘着雨，凉凉的。我从包里掏出卫生纸，擦了擦自行车座子上的雨水，将就着骑上，委屈地回家了。一进门，爸妈看到我捂着脸回来，身上也淋湿了，着急地问我怎么了。我有点儿羞愧地哽咽着说：“没事，拔牙了。”脸上都是雨水，不知道有没有泪水。“怎么又去拔牙？好好的牙都让你拔了，看你怎么吃饭!”我爸生气地说了一句，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我，眼里满是心疼。

我接过矿泉水，敷到左脸上，进了自己的房间。在我换鞋的时候，又听到了敲门声。是我妈，端着一盆清水，盆边上搭着一条白毛巾。好想奔到妈妈的怀里，但是我要忍着，不然我一定会泪流满面。妈妈放下水盆，出去后轻轻地为我关上了门。我摸了一下盆里的水，温度刚刚好。（文/阅读时间作者·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