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雨天的回忆

每逢下雨天，经过西门长长的蓝房子，总是要去一家凉皮店坐坐的。这样的时间，都不会有很多人，很多时候，进去里面空空的。一处还算不太嘈杂的地方，没有飘来各种煎炸的味道。下过雨的午后，空气中夹杂着慵懒的气息。小店的老板娘许是困了，靠着椅子半眯着眼，走进去，她似是惊醒一般，有些错愕，随即笑了，问道，姑娘来碗凉皮吗。我点了点头，发觉自己刚才有些突兀。找了个靠后的座位，阿姨一边铺开一张凉皮，拿着刀熟练地切。一边说，天津这天，下点雨就很闷热了，让人乏得很。我不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我说。只是回应了一句赞同的话。

很快便拌好了端过来，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姑娘，多放辣，不要麻酱，我没记错吧。

我连连点头，记得第一次来时，我说过，她便牢牢记下了，心里为她的好记性顿感温暖。

阿姨许是很健谈的人，同我闲聊了几句。说是每次来都是下雨天，我笑着承认。问及我的家乡所在地，回应了之后。她若有所思，说道那很远啊。

外面的风很大，叶子剧烈地颤抖。我的思绪也被带回了很久之间。记得小学有一年要去城里考试。那天也下着雨。通往小镇的路满是泥泞，极不好走。外公推着一辆有些生锈的大自行车，捎着我和妹妹两个人。怕我们弄脏衣服，不让我们下来。一辆自行车，三个人。走得沉重而缓慢。到了城里之后，已过了晌午。外公带着我们去了小吃街拐角的一个卖凉皮的临时摊位。要了三碗凉皮和几块小油饼。可能是因为好吃，又或者我们都饿了。我和妹妹都吃得很快，有个词叫做狼吞虎咽。对，就是那样。外公看着我们吃得津津有味，咧开嘴笑了，摸着我俩的头说，这么爱吃，今天考完试，回去就让外婆做给我们吃，我俩高兴地说好。小摊的卖主是个大妈。乐呵呵地说，今儿个下雨，也没多少人，孩子爱吃，就再来点儿，不收钱的。说着就往我俩碗里多加，我们连连道谢。外公还说，今天虽然下雨，路不好走，但是我俩好运气。说完我们都笑了。对我和妹妹而言，那是一种单纯地为了占到小小便宜的满足。充盈在心里的快乐。

后来，去城里念书，走在放学的路上，看见那个卖凉皮的大妈。寒暄几句，才知道她已经不卖凉皮了。她说自己年纪也大了，以后就跟着子女享福去了。言语间，满满的幸福。道了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也为她感到高兴。只是，再也没有当年的情景，没有三个人去吃过凉皮。也没有时间和外公在一起聊起爱吃的凉皮。放了假，写完作业，回到外公那里，也短短几个小时就走。

手机突然响了，把我拉回了现实，我摇摇头，看着闪动的界面。接过电话。我问阿姨，我可以再多待一会儿吗。阿姨笑着说当然可以。有时候，在偏安一隅享受一段宁静，打心里觉得舒坦。我想，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晴了。我拨通了外公的电话，熟悉的声音。声声叮咛与关心。我听着说了很多句，还有一个月就放暑假了。

生活着，很多事都归于平淡，随着时间慢慢带走。可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认真吃饭的表情和纯粹开心的模样。（文/阅读时间作者·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