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四十年一了,蹉跎的岁月,虽然流逝了我们接受高等教育的黄金时期,但的确提高了我们今天的生存和抗险能力。
记得是下放农村第二年的大夏天,按知青点上(湖北通城一个知青农场)的老规矩,所有人都要再次下放到个人户籍所在的生产队去参加"双抢"。"双抢"是指当地农村在每年夏天温度最高的一个月开始"抢"割早稻谷,"抢"插晚稻秧,直到早中稻谷颗粒归仓。好像那地方只有"双抢"才能保证当年不误农时及粮食丰收。无论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都明白"双抢"的重要意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要去一个很陌生的地方,与很陌生的人在一起同吃同住,还要超负荷体力劳动。我又害怕又紧张,不可以找任何理由不去,只有背起行李去了高冲公社佘坊十生产队。
我被分配到队长家里吃住,他家的状况应该算队里比较好的吧.堂屋右边是二间套在一起的小厢房,白天都是黑黑呼呼的,且两房之间没有门。我就住在其中一间.队长的母亲和其弟弟住另一间。天啦!我还要与一个陌生的大小伙子住在一起呀!不能把握那老太太是否像母亲一样呵护我,害怕变成了恐惧,心情遭透了。晚上点着煤油灯上床,放好蚊帐立马吹息。第一天,我睡觉不敢闭眼睛,但白天长时间的劳动和让我不能坚持,就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的半醒半睡了。再后来,活命就是第一了,倒床就沉睡和死了一样。其实“家”里都是好人,是自己太过敏感。
早晨天不亮,大概是凌晨三点多,就要起床。我与队里的女人们借着月光下到育秧田,可内心却是战战兢兢,因为赤脚要下到粪水里,经常被吸血的“蚂蟥”咬腿拔下血流不止,还有水蛇绕腿吓你半死。重要的是还有拔扯出当天生产队所需插用的秧苗任务压头,当地人称这活儿叫“扯秧”。男人们将女人们扯出的,捆好的秧苗挑送到水田梗上待白天大家抢插。
约二个多小时后,"家"里老太太早饭做好了。再出工就要做到中午一到二点,这段时间是我最最煎熬的。40到50多度高温下,半自动化的打谷机(用脚踩的那种)紧贴身后,我在一群人里,和机器一样重复着一个动作,挥舞镰刀。大家快节奏地抢割烫手的稻谷.前面割后面打。我头脸上的汗水像大雨顺着下巴尖流到田里,衣服就湿贴在身体上,如水里捞出来的人一样,五脏更是上了铁板煎烧。
一天正中午,天空没有一丝丝云彩,太阳燃成了一团白火。它“烤糊”了地里的谷子,“烧开”了田里的水.突然队长一嗓子“收工”!啊,救星天降呀。干活的人们都急速收工回村,我却不想离去。看着打打闹闹的青年男女和匆忙回家的婆姨们的背影,我实在是猜不出他们回村后会有什么样的快乐... ...
天地很广阔,田地很空旷。呢妈的!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烈日下,我的脑水也开锅了,翻江倒海,胡思乱想。想父母,想家人,想同学,想朋友们,非常无助。为什么放我一人在这里呀!都有这样的苦役吗?我眼里的泪水在打转。"扎根农村一辈子”!“广阔天地炼红心”!呢妈的!该死的口号在头顶上像炸弹轰响,快杀了我吧!知识在这里不值一毛钱,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看看眼前一望无际的稻海,想着做农民要生生死死割谷插秧,特别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没有希望的重复。我的精神开始崩溃、开始分裂!面对远处那条从城里流来的“畈河”,撕开了喉管,嚎嚎大哭大叫... ...
哭够了,叫够了。捧了几把田沟里的流水洗了洗,收拾好情绪。我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回了“家”吃中饭,没有盼头的劳苦日子每天还得继续。
一天晚上,九、十点的样子,我在队上的一口井边洗衣服。知青点上的一个男生(由)来看我,他比"双抢"前瘦了许多,精神状态也不很好,我便带他一起去了邻队的另一位女知青(孟)的住地。在那间黑房子的煤油灯下,还记得我们坐成一个三角形,(由)讲述自己白天苦劳十几个小时后,晚上睡在仓库里谷风机边的地下,皮肤在谷风机工作后留下的残余中极度燥痒,十几个晚上没有睡过好觉,说着说着他竞失控地大哭起来。(孟)同学也哭了。而我咬了咬牙,低头把眼泪咽到肚子里。他们哪里知道呀,我哭得比他们更惨、更悲壮... ...(文/阅读时间作者·清风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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