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死去之后,安庆绪登基称帝,他任命尹子奇为汴州刺史,河南节度使,尹子奇带领同罗,澶州等地的军队向睢阳靠拢,睢阳太守许远向著张巡求救,两人的兵力合计约有6800人。
燕军全军出动,逼近城门,一場激戰不可避免。张巡也鼓励将士们日益坚守,顽强作战,有时一天和进攻者交战20个回合,在十六天内,守军活捉了60多名燕军大小军官,虽然张巡是前来支援守城的,但是考虑到其军事经验,许远决定临时让贤,将军事指挥权交给张巡,自己负责收集后勤,打造守城武器和征兵。张巡还是按照定期派出精兵作战的方式袭扰围攻者,睢阳城暂时安全了。
睢阳是江淮地区的屏障,而江淮又是当时的财政重地,燕军要想取彻底打垮唐朝,就必须切断朝廷的经济命脉,这就决定了唐燕两军在此地必有血战。张巡行军不按古法列阵,令各将按各自的意思教阵法。有人问原因,张巡说:“现在与胡虏战,经常要变阵,几步之间就有变化。临机反应在于呼吸之间,不能总询问大将,来不及了,不是知兵法变化的作为。故我让兵认识将的意图,将认识士兵的情况,使用起来如同用手指挥手指一样。兵将互相学习,各自为战,不也可以吗!”张巡的器械、甲仗都是从敌军缴获的,从未自己修造。每次战斗将士有人退散时,张巡就站在战场对将士们说:“我不离开这里,你们给我回来决战。”将士们都不敢不回来死战,最终破敌。张巡又推诚待人,无所疑隐;临敌应变,出奇无穷;号令严明,赏罚有信,与士兵共度甘苦寒暑,所以部下都效以死力。前后大小战四百余场,燕军被杀十二万人。
757年3月,尹子奇再次带领大军围攻睢阳,张巡杀牛犒劳有功将士,然后出城列阵迎战,敌人觉得唐军兵少,于是不当回事,但是张巡手持军旗,直冲敌阵,敌军大乱,奔溃数十里,第二天,燕军再次进攻,张巡再次重挫敌军。为了尽快拔出这个钉子,于是进攻也日益猛烈,为了惊扰进攻者,守军在半夜击鼓行动,伪造出要大举进攻的假象,到了白天,叛军用飞楼观察城中,发现守军似乎没有行动的征兆,于是觉得可以在夜里休息,但是到了夜里,唐军再次派出精兵突袭,一直惊动了尹子奇的大帐。燕军有个大首领披着甲,率领一千拓羯骑兵挥动旗帜登城招降张巡。张巡暗中缒下数十名勇士藏在城壕中,拿着钩、陌刀、强弩,约定说:“听到鼓声就奋起。”首领仗着人多,不加防备,城上鼓声响,伏兵出来捉住首领,强弩向外射箭,燕救兵不能上前。不久被缒下的勇士又起来登上城墙,燕军都惊愕地看着,于是按兵不敢出击。在围攻战中,还出现了极具文学性的场面:张巡想认出尹子奇,但是尹子奇为了防止被人认出,于是没有穿上特别显眼的铠甲,为了迫使对方暴露身份,于是他射出了一支用草杆做的箭,进攻方拾到了这支箭十分高兴,觉得守军已经没有箭用了,结果这就给了尹子奇暴露的机会,最后唐军一箭射中了尹子奇的左眼,让敌军大乱,只是这种场面充满了文学性描述,不能全然当真。
七月六日,尹子奇又征兵数万,围攻睢阳,睢阳城内粮食已经吃光了,起初许远在城中积蓄粮食到6万石,虢王李巨命令将粮食分给濮阳和济阴二地,许远曾极力抗争,但是李巨不答应,后来济阴得到了粮食之后就投降了敌军。绥阳城很快就陷入了断粮的境地,战士们只能以米加上树皮,麻,茶混合著食用。而且城中的可战之兵仅有1600人,失去了主动进攻的能力,饥渴不堪,所以守军决定节约使用军粮,并开始打造守城器具。燕军首先用飞梯发动进攻,唐军用两根长杆固定住敌军的攻城武器,令其进退不得,然后用第三根木杆绑上火盆,焚毁了被固定住的飞梯。燕军使用木驴破坏墙体,但是被张巡倾泻铁水焚毁;燕军用木头和柴草堆堆成蹬道,试图建造攻城土坡登上城墙,但是守军偷偷准备了木柴和松明,并将它们送到了蹬道下方,最后守军成功地点燃了大火,摧毁了敌人的工程蹬道。由于唐军的防御得体,围攻者在城外挖掘了三重壕堑,还在壕沟后面树立了木头栅栏,而防御方也在城中修建了对应的反制壕沟,防止进攻者挖掘地道。经过半年多的战斗,城中的唐军仅有600多人,在防御部署上,张巡守东北两面,许远守卫西南两面,他们还是以米混著茶叶,纸充饥,苦不堪言。
绥阳的处境越来越困难,于是张巡计划向其他地方求救,当时许叔冀在谯郡,尚衡在彭城,贺兰进明在临淮,但是这几个地方都没有及时派出援军。贺兰进明之所以迟迟不发兵,一面是嫉妒张巡的功劳,一面是由于房琯为相的时候故意设置许叔冀和贺兰进明互相牵制,所以两者都担心如果兵离开城市,就会彼此遭到对方的袭击,所以他们都倾向于按兵不动,到了10月份,唐军开始大举反攻,攻克长安,还开始向东都进军,但是城中的将士的粮食缺口达到了新高:守军吃战马,吃野雀,吃老鼠,最后张巡甚至吃掉了爱妾,其他守军趁机吃掉了其他妇女,唐军也被饿到了400多人,剩下的人已经弹尽粮绝,几乎无力动弹。
轰轰烈烈的睢阳保卫战就这样结束了,虽然战役依旧是以睢阳城的沦陷告终,但是这场战役的正面意义在于延缓了华南地区被战争波及的时间,如果没有张巡的顽强抵抗,那么华南地区的财富种地将受到叛军的蹂躏摧残,江南地区也将不复往日的繁荣景象。没有了南方赋税的支撑,唐朝日后的历史将被极大地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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