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最后悔的一件事,一定是他当年的为了搞政治投机,而活埋汪寿华的事件。
在这一事件中,他获利很多,但因为这一事件的影响,对他个人晚年的命运埋下了阴影。
政治投机捞取的好处
杜月笙伙同黄金荣和张啸林等三人,骗工人领袖汪寿华去杜公馆赴宴,在席中他们杀了汪寿华。
凭借这件功劳,当时的政府把他们都封为少将参议员,由此获取政治资本。
杜月笙靠这个政治头衔结交了许多国民党的高层人物。由此也获取了很多资源。
1931年杜家祠堂那场著名的堂会,国民党,党政要员送匾额的送匾额,出席的出席,原北洋政府的总统也悉数到场。一时之间,盛况空前,这受益于他的那次政治投机。
杜月笙效仿战国时期的孟尝君,对外捐款无数,大肆招揽门客。学者章太炎,还有当时的名士杨度(清朝“预备立宪”的主要参与者)、章士钊等人,都是杜宅的座上宾。
黎元洪的秘书曾专门为杜月笙写了一副对联:“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被杜月笙挂在客厅,杜月笙在上海滩的名头越叫越响,不但盖过了张啸林,也盖过了黄金荣。
杜月笙急于洗白自己,结交各种社会名流,见客一律穿着长袍马褂,一丝不苟。再热的天,他也不肯解开一颗纽扣,想以自己儒雅的装束,礼贤下士的态度,让世人忘了他的黑帮背景。
戴笠是杜月笙的换贴兄弟,四川军阀著名的傻子师长,范绍增喜欢一名伶,思而不得。杜月笙只一句话,就让这位名伶嫁给了范绍增做小妾。
张学良因918事变,以及丢掉热河、察哈尔,民意沸腾,被迫宣布下野。在杜公馆盘亘一个多月,而且是在杜公馆戒掉的鸦片。
要知道当时的张学良,可是国民政府的副主席。手中掌控着30万东北军,这样手眼通天的人物,居然能和杜月笙交好到如此地步,也可看出杜月笙的个人魅力。
杜月笙在上海办企业、开银行,事业越做越大,被人称作“上海皇帝”。
鸟尽弓藏,抗战后夹缝中的生活
在抗日战争时期,杜月笙心怀民族大义,没有留在沦陷期上海,而是移居到香港,后来在重庆落脚,他在后方遥控上海的帮会组织。
杜月笙和戴笠一起组建特别行动队,帮助国军抗击日寇,又捐献飞机、轮船等物资,也组建过医护队,为抗日战争胜利,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
随着抗日战争的结束,杜月笙满心欢喜地想回上海,一心想当上,上海市长来过过瘾,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鲜花与掌声,而是谩骂和侮辱。
杜月笙从重庆返回他苦心经营的上海。杜月笙满心以为,他的各界朋友、帮派的徒子徒孙,会在上海站打满横幅、标语欢迎他荣归故里。
但沿途接到徒弟传来的消息,站台确实全是标语,只是标语是:“打倒社会恶势力杜月笙!”吓得杜月笙提前一站下车。街道冷清,无一人迎接。
杜月笙知道此事,都是蒋介石在背后指使,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口烹”即是如此。
日寇被打跑,租界又被废除,他们这些青帮人物再也没有了用途,反而成了政府的毒瘤。
杜月笙无奈,只能选择夹紧尾巴做人,私下里和门徒说:“人家把我们当成夜壶,用我们的时候恨不得两手捧着,不用我们的时候,藏在床底下还显得碍脚。”
一句话,道尽了心中的委屈与愤慨,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所谓时势造英雄,上海皇帝也罢,300年来帮会第一人也罢,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曲终人散的时候,就要退出历史舞台。
杜月笙此时心灰意冷,可是蒋经国却还不想这样放过他,拿他的儿子开刀。在上海金融风暴打虎运动中,首先就抓了他的儿子,树立反面典型。
杜月笙一怒之下,把别人不敢说的扬子公司的丑闻,一股脑地告诉蒋经国,既然是打虎,有一只大老虎,扬子公司你敢不敢打?
蒋经国此时也是骑虎难下,硬着头皮打这扬子公司(公司控制人是孔祥熙的儿子孔令侃),结果打虎不成反被虎咬,灰溜溜地下了台。此次上海滩的金融风暴也不了了之。
虽然渡过了这场危机,可是杜月笙在政府的排挤下,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再也没有了往日荣光。
被迫定居香港客死异乡
转眼到了1949年,又到了面临选择的时候。蒋介石因为杜月笙的影响力,力劝杜月笙来台湾定居。
杜月笙思前想后,知道因为有汪寿华事件,他肯定是不能再留在大陆,尽管有他的老友章士钊和杨虎出面,现身说法,劝他留在上海,可是杜月笙还是认为绝对不能留在上海。
同时,杜月笙也知道老蒋的为人,离开了自己的老巢上海,来到台湾,老蒋会秋后算账,绝对没有他的好果子吃。思来想后,杜月笙还是举家搬到香港定居,过起了寓公的日子。
来到香港以后,杜月笙因为家大业大,开销庞杂,而且他的门生故交极多,找他讨饭吃的人也多,杜月笙每每不肯让人家空着手而去。在失去了上海的各种生意进项以后,杜月笙的日子愈发窘迫。
杜月笙在香港和京剧大师孟小冬结了婚,做了人生第七次新郎,给了孟小冬一个名分,也算是给人家一个交代。
杜月笙在临死之前,把他的11万美元的储蓄拿出来,给每位太太1万美金,给儿子每人8000美金,未出嫁的女儿6000美金,出嫁的女儿4000美金,全部散发完毕。
接着又做了一件事,杜月笙把所有的欠条,别人欠他的钱一并烧毁,说不想让他的后代们继续找别人追债。
有些人欠杜月笙的钱很多,像军统上海站站长王新衡一张欠条,就欠他500根金条。
做完了这些事以后,杜月笙也走到了人生的终点。杜月笙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
是对他的女儿杜美如说的:
“我没有希望了,可你们有希望,中国还有希望。”
结语
杜月笙从上海滩一个“小瘪三”,最后做到“上海皇帝”,不能不说是一个异数。虽然有杀汪寿华这样的错误,但他的一生也可说人生圆满。
杜月笙说做人有三碗面最难吃:“人面,场面,情面”。
又和友人自嘲说:我原来是条泥鳅,先修炼了1000年变成了鲤鱼,然后再修炼500年才跳了龙门。倘若我们俩一起失败,你还是一条鲤鱼,而我可就变成了泥鳅。你说我做事情怎么能不谨慎呢?”
杜月笙用大忠大奸,大善大恶来评价,都不准确。杜月笙在北洋和民国的时代背景下,长袖善舞,纵横捭阖,闯下了自己的一方天地,称得上是时代的弄潮儿。
可是退潮以后,就像他所说的,自己只不过是一只泥鳅,再怎么蜕变,当潮水褪去,他还只是一只泥鳅,晚年凄凉的场景,印证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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