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前1100年,印欧人中的多利亚人沿着多瑙河南下,毁灭了辉煌一时的迈锡尼王朝。此后的300年,被称为希腊历史上的“黑暗时代”,由于这个时代诞生了著名的荷马史诗,因此又被称为“荷马时代”。黑暗时代的希腊社会、经济都遭遇到了巨大的破坏、倒退。不过,这个时代又并非完全是黑暗的,在黑暗中又孕育着新的光明。在政治制度、经济生产和宗教文化方面都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为后来古典城邦的复兴奠定了基础。
一,迈锡尼文化的传承和新的开拓大约在前1194年到1184年,迈锡尼进行了长达10年的特洛伊战争,使得迈锡尼文明的达到了高峰。但是特洛伊战争也让希腊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加剧了社会矛盾,国力由盛转衰。80年之后,也就是大约在1104年,多利安人大规模入侵迈锡尼,灭亡了该王朝。许多人认为,迈锡尼文明就此就断绝了。实际上,迈锡尼的文化依然在许多地区坚强地生存着。
首先,多利安人并未完全占据希腊半岛。如亚该亚、雅典、塞浦路斯、美赛利亚、阿卡迪亚等还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并且传承着迈锡尼文明。如在语言方面,黑暗时代的阿卡迪亚、塞浦路斯等地使用的方言是一种来源于迈锡尼的语言。多利安人使得原来大量的迈锡尼人涌入雅典、阿提卡等地,使得这里的迈锡尼文化能够得到延续。大约在前1050年,雅典出现了类似于迈锡尼陶器的“原始几何陶”风格,这种陶器虽然已经没有迈锡尼时代的辉煌,但毕竟还是迈锡尼风格的延续。
其次,多利安人的入侵导致大量的迈锡尼人迁徙出希腊半岛,他们许多到达了小亚地区。此后,迁徙到小亚地区的移民相继建立了“伊奥尼亚十二城邦”。移民活动将迈锡尼文化中心又转移到了伊奥尼亚,并且开辟了新的辉煌。他们带去了希腊半岛的氏族组织,文化传统和宗教信仰,如米利都的保护神就是雅典娜。由于伊奥尼亚位于亚欧交通要冲,扼守黑海、地中海航线,因此能够很快繁荣起来。加上这里更加靠近两河流域的吕底亚、亚述等国,因此能够很好地吸收两河文明的优秀文化成就,加速希腊文化的复兴。
米利都剧场遗址
后来在伊奥尼亚诞生了荷马史诗、《工作与时日》、《神谱》、《伊索寓言》等对后来欧洲产生重要影响的文化作品。在城邦时代,最早繁荣起来的便是伊奥尼亚,希腊第一位哲学家泰勒斯也就产生于伊奥尼亚的米利都。另外,阿那克西曼德、阿那克西美尼、赫拉克利特、阿那克萨戈拉、毕达哥拉斯、希罗多德都是小亚一带的文化名人。顾准认为,希腊城邦制度起源于小亚细亚,美国著名学者威尔·杜兰特认为“希腊的第一次觉醒是在亚洲”。
二,黑暗时代的社会经济新变化多利安人的入侵导致希腊半岛出现了一次社会大倒退。在经济上,农业受到摧残,手工业出现了萧条,商品经济倒退到了以物易物的时代,人口出现了大量减少。在政治上,多利安人毁灭了迈锡尼王朝,但是又没有建立新的王朝,整个社会回到氏族社会时代。根据考古发现,迈锡尼的城墙、宫殿都遭到了毁灭,有人说“黑暗时代的政治制度是十分微弱的,几乎不存在国家,好似一种无政府的状态”。
不过多利安人虽然社会组织落后,但是在生产力方面却更为先进。他们来自于东方,能够将一些东方先进的技术和发明带到了希腊。如他们将铁器带入了希腊,使得希腊进入了“铁器时代”。铁器不仅广泛使用于锻造武器,还推广到了农业方面,出现了铁铧、铁锄、铁锹等耕种工具。铁器的使用,加速了森林的开发,耕地的扩大,加速了农业的复兴和发展。黑暗时代出现的双牛犁、三耕法得到了广泛的使用,使得农业生产更加精细化。该时期的赫西俄德写下了《工作与时日》,是当时著名的农业历书,记载了当时较为先进的生产技术和生产方式。
那么,麦子熟时,你的仓库就充满谷物,人只有从劳动获得畜群,获得财富。有劳动的人才能得到天神的爱护。——《工作与时日》
赫西俄德
在手工业领域,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也逐渐复兴了起来。当时的希腊已经出现了风箱、铁钳、大锤等手工业制造工具。随着生产工具和生产技术的改进,希腊的制陶、冶金、纺织、染色、制革和造船等产业开始逐渐发展起来。如在陶器方面,出现了古科林斯式、米利都式和早期亚底加式等修饰陶器的样式。黑暗时代初期的简单的“几何陶”逐渐被“黑画陶”和后来的“红画陶”所代替。前8世纪,科林斯已经可以建造出三列桨的快速远航大船,每船有两百名划船手。修昔底德曾说:“一般人都认为科林斯人是最早采用近代方法建造航海设备的”。手工业的发展加速了商业、航海业的发展。到前8世纪末,希腊的社会状态已经和前11世纪有了天壤之别。
德尔菲
伴随着经济的进步,多利安人的社会制度也在变化。受到先进的迈锡尼经济、文化的影响,多利安人的氏族社会开始走向解体。多利安人占据迈锡尼各地后,将原来的许多居民变为了奴隶,这就加速了私有制的兴起,使得氏族公社走向衰落。阶级的分化,就是国家制度产生的基础。为了统治数量众多的奴隶,希腊城邦开始出现具有军事民主制色彩的贵族制度。在荷马时代初期,多利安人有议事会、公民大会、军事首领三大机构。议事会由各氏族长老组成,公民大会是成年男子组成,原则上是氏族最高权力机构。军事首领称为“巴赛勒斯”是由公民大会选出,负责战争和祭祀。随着氏族社会解体,议事会逐渐成为贵族会议,成为最高权力机构;军事首领也开始转为贵族世袭。而公民大会则名存实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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