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的一天,河北省保定军分区司令员李德才和军分区党委秘书顿良弼(bì)来到了中南海。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想找毛主席要点水泥,因为他们想为战士们修建一个篮球场。可是,修建篮球场必须要有水泥,而水泥当时是计划物资,省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指标了。
无奈之下,李德才来到了北京,想找毛主席解决这一事。当他们来到中南海后,接待室的一名干部热心地接待了他们。当听到李德才要找毛主席后。他立即问道:“您提前和中央联系了没有?”
图 | 中南海
李德才摇了摇头。
那名干部说道:“没有和中央办公厅联系,任何人不能见毛主席,这是规定!”
李德才那股莽撞劲头上来了,他大声说道:“你就和毛主席说,我是李德才,他一定会见我的。”
干部说道:“不管你是谁,没有得到中央批准,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德才一下就生气了,想要往里面闯,顿良弼赶紧把他拉出了接待室,就怕他犯错误。二人来到中南海门口后,李德才突然看见一个小孩子走了过来,眼神一亮。
这个小孩他认识,当初他在延安管过家属队,只是一下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那个小孩也看到了他,虽然李德才不记得他了,但是小孩还记得,走过来就向李德才问好。
小孩子问他:“李叔叔,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李德才说道:“我想进去见毛主席,可是他们不让。”看了看眼前的男孩,李德才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你能进去见到毛主席吗?”
图 | 伟大领袖毛主席
小男孩笑着说道:“能啊,我们家就住在主席家不远。”
“那你帮叔叔带一封信给毛主席好不好?”
“好!”小男孩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李德才从随身带的笔记本撕下了一页纸,然后在纸上写道:“主席,我是李德才,我来北京了,想见您。”李德才想了想,又在后面写了两字:土佬。
看着小男孩进去了,李德才才满意地走了。第二天,毛主席就在中南海接见了李德才,主席见到他后,说道:“土佬来了啊!”
为什么李德才要在信后面加上“土佬”二字?为什么毛主席看到这封信后第二天就接见了他?
要搞清楚这些事,就要知道“土佬”的来历,以及李德才本人的经历。
土佬是李德才的外号,关于他的外号,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
李德才1904年出生于江西萍乡,家里住在一处深山,而且他们家是单独一间屋子,附近的村民离他们家都有点距离。他们一家跟外界接触比较少,过着平淡的农家生活。
图 | 李德才
1930年,彭德怀率领红三军团经过了萍乡。那一天,李德才在山上远远就看到了一支队伍走来,附近的老百姓夹道欢迎。
他立即走下山,到田间小路上观看。经过身边村民提示,他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红军。
李德才见红军队伍纪律严明,没有骚扰百姓,对百姓递过来的一些食物也不拿,这完全出乎了李德才的预料。他以前听人说过,红军是一支帮穷苦百姓的队伍。
如今红军来到了家门口,不加入这样的队伍还加入什么队伍?最终,父母也同意了他的参军请求。
李德才进入红军队伍后,才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大家庭的温暖。大家都是穷苦百姓出身,将士之间互相帮助,热心帮助老百姓,得到了各地老百姓的拥护。
1930年7月,彭德怀率领红三军团进入了湖南。此时国民党各派系正在进行中原大战,湖南军阀何键带着军队离开了长沙。这给了彭德怀一个大好时机,他趁着敌人兵力空虚打下了长沙。
图 | 彭德怀
李德才自然也跟着进入了长沙城,一下来到了湖南省城,李德才眼花缭乱。在这个穷山沟出来的小子眼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奇。
高大的城墙,宽阔的街道,数不清的商店,喧闹的市场……一切都是新鲜事物,李德才突然来到这里,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见房间里居然这么亮,原来是有一个叫电灯的东西。按照他以前的常识,能这么亮,肯定是有火的啊!他拿起一根烟,就靠在了灯泡上,要去点烟。
他的这个举动一开始把大家惊呆了,随后就捧腹大笑。经过大家一番说明,他这才明白自己闹了笑话。
图 | 红军战士
不过这还不是最好笑的,当时,他们缴获了一批敌人的物资。李德才分到了一条军裤,他同样是第一次见这个裤子,他看了半天,发现前面有一个开叉,想想应该是为了蹲茅坑的时候方便一点吧。
于是他就把裤子的正反面穿反了,战友们见他这样又笑话他,他还不服气,大声辩解道:“这个开口不是为了蹲坑的吗?”
战友们听完笑得在地上打滚,一个个都笑他是一个“土佬”。随后,“土佬”的名字就慢慢在红军队伍中传开了,慢慢变成大家闲聊时的话题,后来这件事连毛主席也听说了,毛主席也笑得不行。
图 | 哈哈大笑的毛主席
李德才对这个外号也不恼怒,自己本来就是从山里出来的,啥也不懂嘛,这没什么丢人的。再说了,战友之间开个玩笑,没什么大不了的。
战斗那么紧张,能拿自己外号笑一笑也是好的。李德才豁达的性格让他在军队有一个好的人缘,大家都愿意和他说话。
虽说大家叫他土佬,都笑他。但是在打仗方面,他可一点也不含糊,大家谈到他打仗的时候,也只有佩服的份。
李德才打起仗来非常勇敢,在他的从军生涯中,最为著名的是他在红军大渡河时的表现。那一仗,他和其余十七位勇士打开了红军渡过大渡河的通道。
1935年5月,李德才所在的红一方面军红一师红一团作为长征先遣队顺利通过了少数民族控制的区域。但是,情况依旧不太乐观,前面有汹涌的大渡河阻拦,后面有国民党几十万军队围追堵截。
图 | 大渡河
大渡河是一条四川境内的河流,发源于青藏高原,流经横断山脉。红军要经过的安顺场渡口,水流湍急,河流宽几百米,河流中还有很多漩(xuán)涡。
要想从这里过去,要先从上游几百米的地方驾船,利用水流慢慢斜冲到对岸。在这中间,还要多名有经验的船工师傅一起操作,才能成功靠岸。
从这就能看出这河流有多凶险,一旦没能成功过河,红军的命运将难以想象。蒋介石也正是心想大渡河拦在红军前面,将它视作一道天堑(qiàn),想要把红军变成“石达开第二”。
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石达开是太平天国的著名将领,他率领大军来到大渡河前时,多次想要渡河都没能成功,最终遭到清军的围剿,全军覆没。蒋介石想要重演历史,把红军留在大渡河。
但是他的妄想最终难以实现,红军不是太平军,红军指战员也不是石达开。
图 | 石达开雕像
李德才和其他战友在红一团团长杨得志的带领下,经过一天一夜的冒雨急行军,赶到了安顺场附近。经过一番部署,红一团在当天夜里夺下了安顺场。
在战斗中,李德才作为机枪手占领了一处制高点,死死压制住了敌人火力。敌人在红军强大的火力面前不得不投降,一伙想要划船逃跑的敌人也被红军追了回来,还夺回了一条船。
次日清晨,下了一夜的雨渐渐停了。刘伯承和聂荣臻也赶到了安顺场,听杨得志汇报有关渡口的情况。杨得志介绍道,为了准备这次渡河,团里调集了很多重机枪,军团里仅有的一个炮兵连也在赵章成的带领下赶来了。
聂荣臻看着正在修筑工事的红军战士,看到了那几架重机枪,突然问杨得志:“土佬来了吗?”
杨得志笑了笑,说道:“这种仗他肯定要来啊,还给他配了两挺机枪。”
刘伯承听到二人的对话,难免觉得有些好奇,问道:“你们说的土佬是谁?”
图 | 刘伯承
聂荣臻笑着把李德才土佬外号的来历讲了一遍,还讲了他战斗的故事,还补充道:“他可是我们军团最优秀的机枪手!”
刘伯承听完后,也被这个外号逗笑了,说道:“走,让我也见识一下这个土佬。”
李德才此时已经是机枪连的排长了,他正在擦拭他当做宝贝的机枪,对几位首长的到来压根没有察觉。杨得志叫了他几声,他才反应了过来:“团长,有啥子事?”
“土佬,总参谋长来看你了。”聂荣臻笑着说道,这个时候,李德才才看到了几位首长,他赶紧起身敬了一个礼。
刘伯承看着李德才健壮的肌肉,摆弄机枪时那股专注的神情,不禁赞扬道:“好一个土佬!”
杨得志趴下去观察了一下机枪,瞄准了对岸,问李德才:“老李,能不能压制住敌人火力?”
图 | 杨得志
“没问题!”李德才肯定地回答。
不久后,红一团就组织起了一支渡河的勇士队,参加渡河的十七名队员都有一支冲锋枪还有一支驳壳枪,背上还挂着一把大刀。
天一亮,他们就开始渡河了,他们奋力向对岸划去,敌人发现了他们,枪声响起了。李德才等人早就一直在观察对岸情况,听见枪声响起,机枪立即也响起来了,向对岸反击。
红军的几十挺重机枪在李德才的带领下不停地向对岸扫射,李德才更是一人轮换了两挺重机枪,敌人被我们的火力压制得死死的。
船快要到达对岸的时候,突然又冲出了两百多名敌军。如果不把他们压制住,渡河的十几名勇士将非常危险。
不仅是李德才他们开着机枪反击,神炮手赵章成也在连续发射炮弹,一颗炮弹就在敌人中心开花。敌人害怕,赶紧散开躲避,这就给了李德才机会,他赶紧对准散开的敌人,一连串的点射,杀伤了大量的敌人。
图 | 赵章成
刘伯承见到这个情形,高兴地说道:“土佬,打得好!土佬,打得好!”
在我军的火力压制下,渡河的勇士终于到达了对岸,并且迅速消灭了残敌,占领了渡口,当对岸插上了红军的旗帜时,那一片红旗让所有人欢呼。
第二天,毛主席、朱德等红军领导人来到了渡口,刘伯承向他们描述了红军激战渡河的壮举。刘伯承还向毛主席等人介绍了李德才等人战斗时的突出表现,此外还跟毛主席说了李德才土佬的外号,将毛主席等人也逗得哈哈大笑。
关于大渡河有多少位勇士?一直以来,有两个说法,有些报刊说是十七个,有些说是十八个。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根据后来指挥大渡河的红一团团长杨得志解释,当时强渡大渡河的的确是十七位英雄,其中十六个是挑选出来的排长、班长、战士,连长熊尚林为队长,一共十七个人。
图 | 大渡河勇士
与此同时,李德才、赵章成二人在对岸的表现也非常出色,有人将他们两个中的其中一个也算进去了,所以才有十八个人。
而李德才也在自传中写道,他乘坐了第二只船过河,所以将李德才算进去也是符合的。
由于他们在这次渡河中的突出表现,一军团奖励了李德才、赵章成、杨得志还有十七位勇士每人一身灰军装和一双胶皮鞋。
虽然在现在看来,这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长征中每天行军打仗的战士来说,这是一份十分珍贵的奖励。
李德才在红军强渡大渡河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机枪连排长,但是经过多年的厮杀,在战场上立下了很多的功劳。到抗日战争胜利的时候,他已经是晋察冀军区的一名团长了。
虽说是一个团长,但他所带领的这个团,刚刚从地方部队改为正规军。不仅人员上配置不齐,武器装备上也很差。李德才升为团长,肩头的压力不小。
图 | 八路军战士
李德才为了武器装备的事伤坏了脑筋,整天想的就是怎么把部队的武器改善。也就在这一年,林彪恰好要经过晋察冀军区前往东北,而且还要从他这里路过,李德才打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立刻就动了心思。
他想要向林总讨要一点武器,毕竟东北那里有很多日本人留下来的枪炮弹药,所以想让他们留下一点武器给自己。
李德才找到了林彪,一听是为了这个事,林彪赶紧让他去找其他人,这种事他不管。
随行的邓发得知李德才是为了这个事来的,责怪他胆子也太大了。但说是这样说,邓发几个人还是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告诉他过几天有一些以前的红军老战友要带兵经过这,让他找几个好说话的留一些给你。
图 |邓发
此后,只要是有前往东北的部队经过他们那里,他就去问弹药,好说歹说,最后,每个部队都留下了一点弹药给他。
等前往东北的部队都走完了,李德才的部队也算是鸟枪换炮,整个团的装备有了很大改善。当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聂荣臻,聂荣臻不禁笑道:“这个土佬,这回算是发洋财了。”
李德才不仅胆子大到去向其他部队要枪,他还“要官”。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1952年,李德才从朝鲜战场回来了,住在了北京的一处招待所里。招待所按照上级的命令,对李德才这样的英雄给予了特殊照顾。
可是李德才却非常不乐意,他住在招待所里觉得很不舒服。虽然这里的条件很好,服务也很周到,但是他觉得没有事干。他听说自己以前的那些战友都到了工作岗位,干得热火朝天。
两相比较之下,他更坐不住了。在住了几个月后,他听说自己的老首长杨成武从朝鲜回来了,于是就托人带话,希望和老首长谈谈工作。
图 | 杨成武
杨成武见到李德才后,就询问他身体怎么样?李德才表示,在医院检查了一番,只有一些老毛病,身体上没有什么大碍。
他又跟杨成武说道:“老首长,你看我身体挺好的,从朝鲜回来,在招待所住了这么久了,我的工作怎么安排啊?”
杨成武哈哈大笑:“你个老李,就知道你闲不住。上级对你的工作早有考虑,聂老总多次打电话询问过你的病情,让你好好养伤。”
李德才顿时觉得很感动,说道:“谢谢聂总和老首长,我现在身体都好了,组织上对我的工作到底咋安排的呀?”
杨成武接着说道:“组织上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留在北京,在一个机关当个领导,二是回到地方部队。我的意见是,劝你留在北京,生活条件好一点,孩子上学也方便。”
李德才说道:“打了一辈子仗,还是让我回部队吧。”
随后组织上就把他安排到了保定军分区,当了司令员。当他到了那后,觉得战士们缺少一个活动健身的篮球场,就想要建一个。
图 | 老式篮球场
而篮球场需要水泥,当时他问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年了,这一年省里已经没有水泥的指标了。他只好前往北京来找毛主席,这也就是为什么会出现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话说他让一位首长的孩子送进了那张纸条后,毛主席在第二天就抽空见了他。
在第二天下午,招待所来了两位工作人员,找到了李德才,一路将他带到了中南海。工作人员将他带到了丰泽园,然后又到了菊香书屋。
李德才快走进菊香书屋时,心里非常激动,想着:我就要见到毛主席了!
李德才一进去,就见到了毛主席,他赶紧跟毛主席敬了一个礼:“主席,您好!”
毛主席随和地和他说道:“土佬,你来了,坐啊。”
毛主席把李德才拉到自己身边,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这回裤子没穿反吧?”
图 | 毛主席
毛主席还顺便把李德才“土佬”外号的来历跟身边的工作人员解释了一番,大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女同志更是笑得不行。
李德才一点也不在意,说道:“这有啥好笑的,不就一条裤子嘛。”
等到大家笑了一会,毛主席问道:“土佬啊,你托那个娃娃捎信给我,有啥子事情呀?”
李德才就把自己调到保定军区当司令员,见士兵缺少活动场所,想建一个篮球场的事情和毛主席说了一遍。
“想建一个篮球场,这是一个好事情啊,不过具体的事情我不管,问一下总理吧。”毛主席说完就让秘书打电话给总理办公室,总理那边的工作人员把这件事答应了下来。
李德才见想办的事已经办好了,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他突然想起了之前被拦在中南海的事情,对毛主席说道:“主席,如今想见您还挺难的了。您送我个啥吧,给我做个纪念,想您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毛主席看着李德才已经斑白的头发,回想起当年大渡河时接见他的场景,说道:“是啊,那个罗长子(指公安部部长罗瑞卿)订了许多规定,说是为了我的安全。”
图 | 罗瑞卿
李德才说道:“主席,罗部长也没有错,之前是我莽撞了,应该先和办公厅报告一下的。”
毛主席大手一挥,说道:“土佬,没得事,不用介意,对了你想要啥子做纪念啊?”
李德才看了看毛主席桌子上的一支钢笔,说道:“就给我那支钢笔吧。”
毛主席笑了笑,爽快地说道:“好嘛,给你。”
在临走的时候,毛主席还送给了李德才一根皮带,让他每天扎着,是一个念想。李德才非常感动,依依不舍地和毛主席挥手告别。
李德才回到保定后,他想要的水泥已经落实了,不久之后就会批下来。李德才利用这些水泥建了一个篮球场,当篮球场建好的时候,水泥还有很多没有用完,李德才就把它捐给了正在兴建的一所学校。
图 | 李德才
1960年6月25日,李德才因病在保定逝世,享年56岁。
李德才从参加红军,成为大渡河勇士,后又找毛主席要水泥,身上有太多的故事了……
但是,这些故事里面,我们也要看到,李德才是一位非常英勇的革命战士,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共和国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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