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史上最大的农民起义：16岁少年是领袖，一城三万人全被斩首

　　文/快哉风

　　日本历史上，对类似“农民起义”有一个专门的名词：一揆。一揆的本意是“团结一致”，日本人把它引申为团结在一起的武装集团，发动一揆的，大多是农民、商人或者宗教信徒。

图：日本的一揆

　　今天来说说日本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揆：岛原之乱，也称“天草一揆”，发生在日本江户幕府初期。

　　岛原半岛和天草群岛坐落在日本九州的西北部，属于今天的熊本县。这里地偏人穷，所以当西方传教士带来天主教后，无数岛民一下成为坚定的信徒，甚至包括很多武士。

图：岛原和天草的地理位置

　　丰臣秀吉统一日本后，开始严厉取缔天主教，20年里杀戮了大约30万天主教徒，后来主政的德川家族也大肆迫害信徒。那时候流行一种“踏绘”制度，将基督像或圣母像扔在地上，要求每个人去踩，不愿踩的人就活活烧死。

图：迫害天主信徒的“踏绘”

　　宽永十四年（1637年），九州遭受大饥荒，老百姓把树皮草根都吃光了，但是官吏仍然严刑逼税。

　　这年10月，岛原发生了一起逼税事件：官吏将一个农民的女儿剥去衣服活活烧死，终于激起了民愤，老百姓杀死官吏焚烧官邸。暴乱的雪球越滚越大，岛原、天草的男女老幼踊跃参加暴乱，有农民、渔民、小手工业者和浪人，他们几乎都是天主教徒。

图：岛原之乱中，地藏菩萨的头被毁坏

　　这其中，拥有战争经验的浪人成为领导者，他们原来是熊本大名小西行长（也是天主教徒）的家臣，内战中小西行长被杀，他们被剥夺了武士身份沦为浪人，对幕府心怀不满。

　　起义军拥立了一个16岁的少年为"总大将"，这个少年叫天草时贞，也叫天草四郎，他是小西行长家臣之子，衣着华丽，长相俊美，还学过西洋医术。

图：天草四郎的绘像

　　为什么选一个少年当领袖？因为二十几年前，有个叫马克斯的西方传教士被驱逐前，留下过预言，说将来有一个16岁的少年会在岛原出现，他天赋异禀，通晓教义，奉上帝之名来拯救万民。

图：动漫中的天草四郎形象

　　岛原城下，起义军树起了旗帜，旗上画了一个类似圣杯的东西，旁边跪着两个长翅膀的天使。在这个不伦不类的旗帜下，最后聚集到三万名起义军（包括妇女儿童），还拥有三千挺铁炮（日本人对火绳枪的称呼）。

图：起义军的旗帜

　　起义军开始攻打岛原城，岛原守军急忙四处求援。当时，江户幕府的执政者是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光，得到消息后大惊失色，因为日本承平已久，20年没打过仗，很多能征惯战的将领都老死了，只好派遣一个有经验的武将板仓重昌去平叛。见幕府大军来到，起义军退入岛原南端的旧城堡——原城，据城死守。

图：今天的原城城堡遗址

　　板仓重昌三次发动总攻，却都遭失败，最后居然被打死了。

　　幕府这才明白起义军的战斗力非同一般，调集了全国18个藩的军队，共计13万人，由幕府重臣松平信纲担任总指挥。松平信纲是个文臣，素有“智慧伊豆”之称，他没有像板仓重昌那样鲁莽攻城，而是让大军团团包围住原城，展开残酷的围城战。同时，松平信纲还主动勾结了荷兰人，信奉新教的荷兰人很乐于打击信奉天主教的起义军，出动战船从海上炮击原城。

图：饿杀是古代日本的围城战术

　　从1638年新年开始，三万起义军死守孤城两个多月，终于弹尽粮绝，饿得连站都站不稳，但是被狂热的信仰所驱使，仍然高喊口号坚守。2月17日，幕府军发动总攻，付出了死伤一万多人的代价后，终于攻陷了原城。

图：描绘原城最后时刻的绘画

　　城内剩余的两万余人，从天草四郎以下，不论男女老幼全被斩首，只活下来一个叫山田右卫门作的叛徒，此人后来被押到江户审问，留下了很多起义军的资料。最后，原城城下堆满了三万多颗血淋淋的人头，天草四郎的首级被特别运送到长崎，在大庭广众下暴晒了整整17天。

图：岛原之乱的幕府军攻城图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民间流传天草四郎的真实身份是丰臣秀赖（丰臣秀吉之子，被德川家康诛杀）的私生子，所以不少人对他很同情，至今还有雕像供人瞻仰。

图：天草四郎的雕像

　　岛原之乱后，江户幕府领教到天主教徒的顽强，更加坚定采取锁国政策，拒绝任何一个洋人进入日本，终于开启了200年锁国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