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雍正王朝”的说法,雍正之所以能顺利登基,隆科多的支持是最主要的原因(当时隆科多身为九门提督,京城的兵马都是他一手操控),
隆科多官位不高,地位却举足轻重,能直接影响大局,所以多方势力都想拉拢他
隆科多却不在衙门。今儿刚刚点过卯,上书房便传过话来,“张中堂在畅春园澹宁居,请大人过去。”因命轿赶往园中。作为九门提督,在北京算不上很大的官,和顺天府一样,上头压着直隶巡抚和直隶总督,比之御林军善捕营还差着一档。但步军统领衙门辖着京师德胜、安定、正阳、崇文、宣武、朝阳、阜成、东直和西直门的关防,俗称“九门提督”,统兵近二万,除了丰台大营,是京师军权最重的。
——节选自《雍正王朝》
在原著里,这个至关重要的人物隆科多原先是靠近八爷党多一点的,在接到康熙召见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去见八爷,只是鬼使神差之间,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这个举动救了他)。
就隆科多这么一阵鬼使神差的犹豫,竟然就注定了八爷的失败
因平素和上书房来往极少,也没有直接回话的例,隆科多很迟疑了一阵,犹豫着是否先去一趟廉亲王府再进园子。轿子向东走了一箭之地,隆科多又改了主意,又折向西,在园门口递牌子进澹宁居。张廷玉见他进来,起身笑道:“竹筠,真难为你。正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呀!”
“张中堂,”隆科多一边下拜行礼,诧异地说道,“卑职不明白大人的意思。”张廷玉微笑道:“你要先见八爷,这会子递牌子也进不来,明日诏下,你也就不是什么九门提督了。祸福荣辱存乎一念之中,所以我说你苦海回头!”隆科多这才知道,这个“扳不倒”宰相时时掌握着自己的一行一动,脑门上顿时冒出细汗。
——节选自《雍正王朝》
不得不说康熙还是很得人心的,即使人人都能看出他已经命不久矣,但是依然不乏对他忠心耿耿的人,更不乏甘愿为他俯首听命的人,这里面,张廷玉算一个,方苞算一个,隆科多虽然对康熙略有微词,但是依然不会选择背叛康熙,至于康熙之后的其他皇帝,就难说了,
所以康熙为了确保传位准确,就必须想方设法拉拢住隆科多,让他心甘情愿为康熙自己选出来的新君效力。
在用人方面,四爷用的是精,八爷用的是量,只有康熙能够谋士如云,战将上千
“万岁,”方苞轻声叫道,见康熙毫无反应,又近前一步,小心翼翼道:“万岁,步军统领隆科多奉旨见驾,已经给您请过安了。”
康熙的喉结动了一下,睁开昏眊的眼直直地盯着隆科多,半晌,吃力地说道:“起来,赐座,赏茶。”隆科多慢慢起身,斜立着屁股坐了,温声说道:“半年没见主子了,龙颜憔悴至此,真出奴才意外!”说着,竟动了情,眼圈一红,离了奏对套语,哽着嗓子道:“这是怎么说的?叫人心里发酸。奴才自幼跟着皇上,几曾见过主子这样来着?”他动了真情,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张廷玉在旁皱眉道:“隆科多,你这都是些什么话?”
“衡臣,这是他的真情。到此田地,朕愿意听听。”康熙柔声叹息道,“太医和你们日日都说朕的病不相干,朕自己心里有数:没有多少日子了。唉……玄烨,你也有今日么?”几句话说得方苞和张廷玉也落下泪来。唏嘘良久,康熙又道:“生死常理,明达之人不讳。但今日不是难过的时候,朕想趁着心里清明,把大事定下来——隆科多,你知道朕为什么召见你么?”隆科多忙欠身答道:“奴才不知。”康熙看了看张廷玉,说道:“你给他宣诏。”
张廷玉躬身答应一声南面而立,待隆科多跪好,说道:“隆科多跪听。这是圣上的遗诏!”
“扎!”
——节选自《雍正王朝》
要说服拉拢一个人,无非就是给对方施加恐惧,再承诺给予对方利益,最好再跟对方讲感情攀关系。
简而言之:晓之以理(让对方知道利害),诱之以利(诱发对方的贪欲),动之以情(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
康熙拉拢隆科多也是这样,
在内阁成员里面,康熙真正信任的也只有一个张廷玉,马齐也不能得此待遇
拉拢手段一:晓之以理(利害),先用一封赐死的遗诏把隆科多吓得魂飞魄散,脑袋只想着怎么保命(这时候隆科多再糊涂也明白康熙不会传位给八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廷玉不紧不慢地读道,“隆科多本系微末小臣,倚前上书房大臣佟国维之势简在台阁,乃敢交通八阿哥胤禩图为不轨,谋求非分恩荣,着即赐死,钦此!”
隆科多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封诏旨,惊得身上一颤,冷汗蓦地浸出额角,怔着看了看漠然望着天棚的康熙,嘴唇剧烈地抖了一下,轻叹一声,叩头道:“奴才……领旨,谢恩……”方苞在旁问道:“你有什么可辩之处么?”隆科多连连叩头道:“奴才在佟族中压抑多年,并不得意。与八阿哥过从稍密是有的,并无图谋不轨情事,求万岁圣鉴。”康熙略一点头,说道:“还有一份诏书,读。”
——节选自《雍正王朝》
康熙就是会做思想工作,难怪能成为千古一帝
拉拢手段二:诱之以利,一出手就是领侍卫内大臣、太子太保、上书房大臣,赐爵一等公,(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这样的条件足以把隆科多的脑袋搞懵。
“方才遗诏由我处置。你如奉诏尽职,这份遗诏由武丹、张五哥、刘铁成和德楞泰我们五人合议焚毁。”张廷玉又展一份诏书,说道:“这一份遗诏在主子万年之后宣布:隆科多随朕几三十年,奉职唯谨,可托大事,着即进封领侍卫内大臣、太子太保、上书房大臣,赐爵一等公。钦此!”
两道截然相反的遗诏同时宣读,隆科多惊呆了,吓懵了,直挺挺跪着,竟忘了谢思!
“这是没有法子的事。”康熙侧转身,温和地看着隆科多,语气多少带着辛酸,“朕英雄一世,不想败在儿子手里,舐犊之情又在所难免,想来想去,只好将生死二字都赐给你,由你自己选。这样的诏书,张廷玉他们也都有两份。确保朕的遗愿不至落空。机械变诈,仁人不为,朕为德不卒,都是被形势逼出来的。隆科多,你当谅朕的苦心!”
“奴才明白……”隆科多深深叩下头去,其实他心里打翻了五味瓶浆糊盆,什么滋味都有,什么也不明白。
“你不明白……”康熙仿佛不胜感慨,招手道,“你跪得近一点,朕告诉你。方苞,把木柜里那件东西取出来……”
——节选自《雍正王朝》
隆科多也算一名猛将,只是很多时候操之过急,不懂得韬晦之道,可叹的是,康熙压了他十几年他都改不过来
拉拢手段三:动之以情,用一个镀了金的黄漆葫芦勾起君臣两人的往事,让隆科多有了心里的压力(你跟我,谁跟谁?你怎么能不向着我?)
方苞答应着,抖着手开了柜子,取出一个镀了金的黄漆葫芦交给康熙。康熙一手拿着葫芦,一手抚着隆科多的背,说道:“你在佟家受压,朕了如指掌,其实你不知道,真正压你的是朕。朕要提拔你,佟国维能拦得住?”
“万岁!”
“听朕说,”康熙轻咳一声又道,“佟家世受国恩,朕的生母也是佟家的人,原指望佟国维不负朕望,做一代名相,料不到他陷到阿哥党争里不能自拔,朕所以恨他又不杀他,也正为如此。你虽对佟国维有隙,其实心里也怨朕,以为朕忘了你,是么?”
“奴才不敢!”
康熙叹道:“不敢言是真的,不敢想就未必。小多子呀!你看看这个葫芦。这是当年科布多之役,我们主奴二人突围出来,在戈壁瀚海跋涉时留下来的。就这么一葫芦水,支撑了三天,你喝的马尿,朕喝水;只一个高粱面窝头,朕掰给你一块,你没舍得吃,吃的是草根,到朕饿极了你又给了朕……”隆科多泪如泉涌,哽了一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康熙喟然道:“昔日重耳出亡,路上乏粮,他的臣子介子推割股啖君,重耳复位为君,却忘掉了他。你有介子推的风节,朕却不学晋文公!这葫芦打过仗朕就收了起来,漆了黄漆、镀了真金,置之案头时常把玩,却一直没有提你的官,升你的职。不是你差使办得不好,是朕有意压着。一来你能历练些事,二来朕也能看看你的品行器量。昔日从征的你是年岁最小的一个,朕要把你留给儿孙用,官升得太大,不成啊!”他说着,已是老泪纵横,隆科多已是哭倒在地下,张廷玉和方苞也自黯然神伤。
“朕今日说透这个,其实就是托孤。”康熙哽咽道,“晋你的职,封你顾命大臣,要你宣布朕的传位遗诏,你思量前后,朕不重你爱你,能这样做?朕……难道连个宣布遗诏的人也寻不来?”
说至此,隆科多已是伏地大恸,浑身抽搐着,颤抖着,一句话也回不出来。康熙拭泪道:“方才说的,是朕成全你。你也要成全朕,你好生做个忠良贤能的名臣,也就不枉了朕栽培你几十年的苦心了。”说罢,他觉得有点气短,略一喘息,弛然说道:“朕太劳神了,你们商议吧,朕在这里听着。”隆科多零涕说道:“主子高厚之恩,就是把奴才磨成粉也报答不了。多余的话奴才一句也不说。自今而始,就算奴才死期已至,只有忠贞至死不负圣恩,或可报皇上隆恩万一!”他哭得脸色黄中透白,咽着气起身道:“衡臣大人,灵皋先生,请安排吧。”
张廷玉请隆科多坐了。方苞早抱着半尺厚一叠文卷过来,说道:“这是皇上八年来口授的语录,我已经润色誊清,题名‘圣武纪’。今日交给衡臣,将来由衡臣宣示。”张廷玉见隆科多发怔,忙道:“遗诏共是两份,一份就是‘圣武纪’,略陈皇上一生功业,还有垂示子孙的圣训;一份是传位遗诏,由你宣读,和张五哥德楞泰会同开阅……”
三个人喁喁而谈,康熙起先还闭目静听。渐渐地,声音变得浑浊而遥远,他沉沉睡着了……
——节选自《雍正王朝》
至此,康熙算是成功拉拢住了隆科多,这荣耀这使命足以让隆科多兴奋莫名无法自拔。
康熙显然深知隆科多的个性,知道隆科多这个人没有多少大局观,一顿糖果加大棒就能让他服服帖帖
隆科多回到步军统领衙门,已过酉正时牌。早晨到现在只吃了一顿饭,但他却半点不饿。这骤然加在身上的使命,火一样焚烧着他,满腹的激动、兴奋、喜悦、企望,还带着一丝怅惘和哀伤,全然无法解释,无法平静。趿着鞋在签押房里踱了几步,叫过书房军务笔帖式来说道:“我写两份手谕,你这就发出去。”说罢走至案前提笔疾书:
着中军护营接管原卫戍朝阳门、齐化门、东直门十棚正蓝旗驻守军士。此令!
想了想又写了一张:
调宣武门内绿营移防北安定门。此令!
“明白。”那笔帖式接了手谕,说道:“卑职这就去办——请军门示下,朝阳门原驻军移防何处?”
“你告诉他们马管带,”隆科多冷冰冰说道,“不要惊动城里百姓。后半夜带东三门兵士进城,护卫我的中军,所有调防军队,不得惊扰百姓!”
“扎!”
——节选自《雍正王朝》
而在隆科多还沉浸在宰相梦里不能自拔的时候,八爷党出现了,目的也是为了拉拢他,只是手段跟康熙比起来实在不咋地。
在雍正即位前夜,隆科多派兵把十三家京官的府邸包围起来,其中就包括党逢恩的,所谓的两面三刀就是这么回事
那笔帖式答应一声,还没出门,便听外头有人禀:“礼部员外郎党逢恩请见。”党逢恩是九阿哥胤禟门下,又是自己老上司党务礼的公子,平素极来往得稔熟的。隆科多略一沉吟,说道:“你先把手谕留下,半个时辰后来取——请党先生!”
一时便听脚步橐橐,党逢恩布鞋青襟飘然而入。隆科多笑道:“什么风吹得你来?你是越活越潇洒了!这五绺长髯真叫人羡煞,换了道装,活脱一个吕洞宾!”
“我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哟!”党逢恩嘻嘻笑道,进来入座。两个人寒暄笑语几句,隆科多便命人回避了,笑问:“八爷叫你来的?”党逢恩端着茶碗沉吟片刻,说道:“是九爷。昨晚上九爷和八爷合计了一夜,叫我来问你个实底儿。”
隆科多佯装一怔,说道:“有什么合计的?上次你来,我已经说过,九门提督府不用操心么?”
“八爷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党逢恩温文尔雅地起身来,迈着方步沉思着道:“丰台大营管畅春园,你管九城。到时候一声动手,城里所有亲王、贝勒贝子府由你护持控制。怕的是有人先发制人,所以八爷府的护卫重担就要落在你老兄肩头。丰台大营十三爷的旧部不少,如果成文运弹压不住,恐怕还得动用你的人马。”
隆科多松弛地向后一靠,格格笑道:“好大的东风!我也直说了,我的兵不能出城。否则,二十几家城里的王爷府就难以控制。就是八爷亲自召见,我也只能这样说!”
“很好!”党逢恩坐了回去,“八爷也虑到这里。你既忠于八爷,万一丰台兵变,怎么办?八爷叫我问问你。”隆科多微笑道:“不会有那种事。万一出事,还有西山锐健营呢!我今夜已下令,调我的中军保护八爷,调绿营兵控制四爷。只要八爷在我这里,丰台闹塌了天,他们一兵一卒休想进城!”说罢将两份手谕就桌上推给党逢恩。
党逢恩看了看手谕,背着灯烛,他眼睛鬼火似的灼然生光:“你真是个角色!明晚九爷十爷请你面谈。已经内定,你是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隆科多几乎笑出来,忍住了,霍地起身道:“你禀九爷。官,我是不要的。但愿我家佟老爷子当政,少挤兑我一点,足感厚爱了!”
送客出去,隆科多看了看案上两封手谕,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大声道:“来人!”
——节选自《雍正王朝》
八爷对隆科多的重要性很清楚,所以他也在拼命拉拢隆科多,为了拉拢隆科多不惜给出“兵部尚书”的宝座,
只是康熙显然技高一筹,他不光看出了这一点,还直接就开出了一个隆科多所无法拒绝的条件:上书房大臣,还直接就给了爵位,
康熙竟会对隆科多如此慷慨,估计这是八爷做梦也想不到的,
隆科多在雍正内阁很多时候都像个凑数的,他这样的人当个武将挺好的,当宰相就很勉强了
其实隆科多的本事如何,到底有没有能力进入内阁,这在后面的剧情已经很明晰(在内阁时经常词不达意意不达词,常常领悟不到皇帝的意思而且自身还有一身污点,几次下来就弄得雍正对他失去了信心,被束之高阁,这也是后面隆科多会背叛雍正的原因),
雍正这才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钱包,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这次引见的州县官,共是几名?”隆科多忙道:“共是二十七名,廷玉正给他们讲引见仪注,不过应景儿的事,估摸这会子已经说完了。”雍正淡然一笑,盯着隆科多道:“哦?应景儿的事,你这么看?”
隆科多一脸茫然,看着允祥没敢回话,州县官引见皇帝,本来就是一磕头就完的事,真不知这个鸡蛋里挑骨头的皇帝为什么还要吹毛求疵?正发怔间,张廷玉带着一个小太监,抱着一叠奏折进来,雍正见他要行礼,一摆手道:“不用了,进来吧。”便回步进殿,众人只得跟着进来。雍正径至西书房炕上盘膝端坐了,亲手整理了张廷玉送来的奏折,吩咐“多调些朱砂,朕要熬通宵”。这才对隆科多笑道:“你是贵胄,又是武功出身,说错了朕不怪你。州县官虽小,却是亲民的官,庙堂旨意要他向百姓布达实施,百姓疾苦要他向朝廷奏闻。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他们既要办差,又要当朝廷的耳目,这一层官是最要紧的。因此引见不能像往常,一大群进来,磕头听训走路。朕要一个一个地见,一个一个地考成。”
——节选自《雍正王朝》
康熙身为千古一帝,为了传位居然不惜对自己素来看不上眼的隆科多虚与委蛇,违心给隆科多戴高帽还让隆科多当宣读遗诏的人,让隆科多有从龙之功后好进入内阁(明明就是看隆科多自身实力不行所以才不重用他,还真就这么留给后来君主),
八爷显然就缺乏这点认知,在这等重要的关头,他居然还藏着捏着打量着就是不肯给隆科多一个位极人臣的承诺,这也导致了他夺位失败(也许位极人臣的位置早就许诺给别人了,八爷党党羽多,指望他封官许愿的自然也不少)。
找一个官位不算高级,本事也不算大的隆科多来宣读遗诏,康熙这一招真是大胆,而且相当高明,因为谁也想不到
众人方才住哭,经他这一引逗,无论真心假意,一齐大放悲声。张廷玉因劝不住阿哥们唇枪舌剑,正在焦急,正好趁着机会陪着痛哭了一场,一眼看见隆科多在张五哥和德楞泰陪同下进来,便起身收泪,说道:“止哀!上书房大臣,钦差宣诏使臣隆科多已经到了。请爷们跪好听命!”
隆科多戎装佩剑昂然入内,铁青着脸扫视一眼众人,走近康熙箦床,默默行了三跪九叩大礼。胤祥暗自拿着主意,装着无意向门口靠了半步——只要旨意不是胤禛承位,他就立即夺路杀出畅春园!
“各位阿哥,隆科多奉旨布达大行皇帝传位遗诏!”
一阵窸窸窣窣,隆科多展开诏书。他脸上毫无表情,避开胤禩等人期待、热烈的目光,徐徐读道:“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传位于皇四子胤禛——钦此!”
殿中寂无人声,哨风卷着雪扑进没有炉火的大殿,袭得人人心里发噤身上打颤,连外头大雪沙沙落下的声音都听得见。许久,胤禟小声咕哝了一句:“这真奇了!皇上明明说传位十四阿哥嘛!”胤禩僵直着身子,愤怒得眼中火星迸射,死盯着隆科多——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大闹一场,还是回头再说。
“谢恩,领旨!”胤祥头一个磕下头去。接着胤禑、胤裪、胤禥胤祕几个小阿哥也都跟着叩头奉诏。胤祉看一眼木然不语的胤禛,心知如再不吱声,祸不可测,忙也叩头道:“臣胤祉禀遵遗命!”
隆科多因见胤禩胤禟胤誐头似葱笔价矗着,便冷冷问道:“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你们不奉诏么?”“不是不奉诏,”胤禩恨不得一个窝心脚踢死对面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强忍着道:“十七阿哥胤礼没到,是否把他找来听旨?”胤祥嘴角闪过一丝狞笑,说道:“胤礼统率丰台大营军马,在园子外宿卫!”胤禛一颗心放下,几乎瘫倒在地,随即就坡打滚,伏地哀恸,哭道:“阿玛阿玛……您在位六十一年,吃尽了苦,受尽了难……这是个什么好去处?叫我来承当这重任,走这没有头的路……阿玛呀……”
“万岁!”隆科多张廷玉一齐上前,扶起哭得发昏的胤禛。张廷玉挪过椅子请他坐,说道:“大行皇帝庙谟独运授您大宝,应以国事为重善摄龙体,宜先定大事,方可一应按制度办理丧事!”胤祥见胤禛一味哭着推辞,霍地起身,按剑瞋目大喝一声:“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今日之事,上有先帝遗命,下有群臣拥戴,万岁何得再辞?!”他转过脸,双目圆睁,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断喝一声:“拜!即行三跪九叩大礼!”
“万岁……”
阿哥们总算叫出了口。
——节选自《雍正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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